第97頁
當明月和李子謹在通過遼地的諜報機構殷勤地互通消息時,當明月正在全心全意地安胎時,當李子謹正在尋找管理高昌的最好辦法時,當蔣夫人在繼續裝深沉時,國公府已經流言滿天飛了。
剛開始郭夫人只以為蔣夫人將明月帶到春里只是想拉攏和打壓她,沒想到她們剛住進春里沒多久就找了當地的一個知名大夫,而且那個大夫到現在都沒有出來過。郭夫人派了幾波人去打探,但不是無功而返,就是沒有再回來。漸漸地,她對春里也關心起來了。她又明面上派了幾個人過去請安,但別說是蔣鴻君和夏明月了,就是她們身邊的人都沒有見到,迫於無奈,她只好將錢嬤嬤派去了。
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晉地的戰事還在陸陸續續的打著,雖都是小戰役,但誰說得定小戰役就不會變成大戰呢?金兵南下,遼、晉、秦都要參戰,甚至遠如宋地和滇地都要派兵為朝廷運送糧草;遼國公府又新得了高昌都督府的位置,還是世襲罔替,他的位置更穩了。洛兒才十四歲,要到秋天才完婚,只要他能在李雲岩之前有孩子,只要李雲岩暫時生不了孩子,那一切就還都是洛兒的。可是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竟然覺得心慌意亂的。
「……還未到正屋就說累了,不想見人,奴婢就在院子裡磕了個頭,後來說要去給公主請個安時,寶娘還不願意,直說奴婢遠途勞累,讓奴婢去歇著了。奴婢看她很堅持就只好應了,等晚一些的時候,奴婢提出要去給公主請安的時候,她只猶豫了一下就應了。奴婢見到公主的時候,……正躺在被褥間,蓋得嚴嚴實實的,那可是大熱天啊!雖說春里溫暖如春,但蓋著這麼厚的被子還是會難受,可奴婢見她額間一滴汗都沒有,臉色雖然黃些,但精神看上去還可以,奴婢問她是怎麼生病的,她只說是水土不服。可奴婢聽院子裡的奴才們說,是累著的!自打住進了別院,蔣夫人就讓公主每日都去伺候。」
錢嬤嬤看郭夫人的神色輕鬆下來,忙問道:「夫人,我們要不要……」
郭夫人擺擺手,輕笑道:「不用,既然她不願意,我們為什麼要強求她呢?」
「可是,她畢竟是大夏的公主啊!也算是我們的人……」錢嬤嬤遲疑道.
郭夫人嗤笑道:「我們的人?太后把她派來還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呢?」郭夫人的聲音低了下來,「誰說的定他們就一定會選我們呢?萬一……那李雲岩豈不是如虎添翼!到那時我們恐怕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你派人把話傳出去,我倒要看看還有多少人參合在裡面。」
「是。」
沒過多久,蔣夫人病危的消息就在盛京傳開了。李家宗室的幾位老夫人聽了之後都是又驚又悲,驚的是不知這個消息是真是假,悲的是李家宗室後院在遼地的貴婦人圈裡本就勢單力薄,現在更是雪上加霜了。原來,自從郭夫人掌權後,李家的老一輩和同輩不一而同的站在了蔣夫人身後,只除了二邊胡同的三叔婆劉氏,他們的晚輩也有樣學樣不把郭蓉放在眼裡,可這幾十年來,郭夫人仍穩穩的立在那兒,盛京的其他家族也唯她馬首是瞻,李子謹卻沒有一點措施。當初史紫婉嫁過來的時候,老夫人們就想過以她為突破點,但沒想到她竟然什麼都聽那郭氏的,反而把她正經的婆婆蔣夫人忘在一旁。這次嫁過來的公主是郭氏一邊的,要是蔣夫人再有個什麼,那國公府就真是只有郭蓉了,到那時還指不定郭蓉會怎麼給她們穿小鞋呢,國公爺又從不插手內院的事……於是,李氏宗室的人都期盼蔣夫人沒有大礙。
盛京的其他貴族卻有些糾結,她們和郭夫人交好,她要是好了,自然好,但不知道李雲岩會不會遷怒於她們的夫婿和兒子?衡量再三,決定還是靜觀其變吧。
而蔣倩倩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以為是有人造謠,蔣夫人在走前身體好著呢。可隨著謠言的越演越烈,她也不確定起來了。紅袖就勸道:「姑娘,我們不如寫信去問問二姑娘吧?她才從春里離開不久,也許她知道呢。」
「那個蠢人,她能知道什麼?」蔣倩倩咬牙切齒的道。
「可她總要去給夫人請安的啊,問問總是好的。姑娘,現在都這時候了,您可不能再賭氣了,更何況,你們不過只是小打小鬧罷了……」
「知道了,知道了。」蔣倩倩不耐煩的打斷紅袖的話,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她之所以還能坐在這兒,不就是因為蔣夫人嗎?如果沒有了蔣夫人,別說自己的那點心思了,恐怕連門都進不了。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她無父無母,沒有人會為她做主,她只能靠自己!為了這個目的,別說是讓她低個頭了,什麼事情她都願意做!
蔣倩倩很快反應過來,叫紅袖拿了筆墨來,她很快就寫了一封書信,封起來後,對紅袖說:「把我的匣子拿來。」
蔣倩倩打開匣子,取了一隻金鳳釵對紅袖說:「你把這個拿去,就說是給二姑娘添妝的。」
紅袖猶豫了一下,道:「姑娘,這釵子……」
「先不管這麼多,現在消息要緊,快去!」
「是。」
蔣倩倩悵然的看著她遠去,她何嘗不知道她想說什麼。那隻釵子是蔣老太太賞的,當初本是要給蔣圓兒的,但自己做了一件讓老太太很高興的事,老太太就把它賞給了自己。
蔣倩倩從記憶中醒過來,還是不放心,找了一件沒有完成的繡品就朝素娘的房間去了。她是姑母的貼身婢女,也許她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