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再次見到她是在分班之後,他和她分到了一個教室,他喜悅,每天都暗暗地觀察她,但她在班上的情況卻讓他的心沉了下去——她在班上的人緣並不好,多數時候是孤僻且沉默的,於此同時,班上同學對她的態度也是忽視或者說冷漠的。她與對方說話的語氣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麻煩了別人,但正常人對這種持續的客套是會覺得不耐的。而她似乎經常因為這樣的不耐而黯然。
他憐愛著她的怯懦,這種憐愛在無意中聽說她的母親在她八歲時去世時猛然暴漲,自此他對她情根深種,再無藥可救。
正當他準備有所行動時,卻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她本是心思細膩的人,因此當柯墨關注她時立刻就淪陷了。他看著柯墨有時在她面前露出的毫無防備的表情,心想,看來不是只有他發現了她的美麗。手在桌下暗暗緊握成拳,他知道他嫉妒了。
他從此收了心,在心裡希望她能開開心心的,柯墨是一個有趣的人,他們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朋友,有一次他和柯墨吃飯回來,正碰上她,他的心砰砰直跳,卻見她將手中的紙袋遞給柯墨,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要吃嗎?”柯墨接了過來,他裝作不經意地瞟了一眼,是一個烤翅根,耳邊傳來柯墨的驚呼:“肉!”她咧開嘴笑得燦爛,露出了一個小虎牙。柯墨眉眼彎彎地說:“謝謝啦。”看著她高興地跑開,抱住宋周初永說著什麼,柯墨的目光追尋著她的背影,喃喃道:“好可愛。”說完突然驚覺自己身邊還站著他,心虛地別過頭不敢看他。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很可愛。”柯墨猛地看向他,他毫不迴避地與他對視。他知道柯墨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什麼,但他看不清柯墨的眼神,因為太過晦暗。
第28章 番外 她的英雄(二)
他依舊克制不住自己去關注她,她和柯墨的關係時好時壞,他心裡也一直清楚,柯墨在忍耐和包容著她,但讓他奇怪的是,柯墨和她始終只維持著要好的朋友關係,幾乎班上所有的人都看出來她喜歡柯墨,但柯墨對她,依舊還是不遠不近的態度。
直到那次班級組織的元旦節目,她上台唱了孫燕姿的《遇見》,曲畢後卻沒有下台,而是紅著臉說:“每個人都會在一生中遇見自己喜歡的人…”班上開始有人起鬨了,他默默坐著,脊背卻是繃得緊緊的。有什麼快要呼之欲出,她看向柯墨,眼中是破釜沉舟的決然,“在這裡,我想說…”同時看向柯墨的還有他,因此當他看到柯墨偏開頭時猛地轉過頭去看她,她的眼裡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即沉澱成深不見底的黑,她默默轉過頭去,向大家綻開一個笑容:“新年快樂。”
節目結束後,他和柯墨一起到車棚拿自行車,正碰上騎車出來的她,柯墨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笑著朝她打招呼,她的眼裡滿滿都是失落,這失落用憤怒掩蓋著,所以她看也沒看柯墨,徑直走了。
柯墨聳聳肩,笑得有些無奈。而他只能在旁邊默默看著,像一個旁觀者。
但和柯墨一起騎車回家的路上,他還是忍不住問了:“為什麼。”
柯墨漫不經心道:“什麼為什麼。”他抿抿嘴,爆發了。他捏了急剎停住了,柯墨有些驚訝,也停住了。他大力地將車往地上一摔,直直走到柯墨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將他的臉拉近自己的,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說:“你不應該招惹她。”
柯墨嗤笑一聲,望向他的眼神滿是嘲諷:“想做她的英雄?你覺得你能做到嗎,作為一個人不可能沒有缺點,當她看清你光環下的黑暗時,她會垮掉的。”說罷柯墨的眼神有些恍惚:“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予希望的好…”
他猛地放開柯墨,柯墨踉蹌了幾步站住了,低低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發火。”他轉過身背對著柯墨,說:“你不做,我做。”說罷便騎上車子走了。
柯墨與她依舊是不遠不近的關係,但開始和其他班的一個女生走的很近,每天一起出去吃飯。他默默等待著,等待她死心,看著她心痛,看著她茫然無措,看著她富有生氣的眼睛漸漸沉寂,心像被一雙不知名的手撕成兩半,血淋淋地疼著。
他開始明顯地處處維護她,看向她的目光也不再掩飾,但這明顯遭到班上女生的嫉妒,她在班上的人際關係進一步惡化了,他有些無措,只能想著加倍的對她好,將其他的人排除出她的世界,讓她只看著他。這樣應該就不會傷心了吧,他這樣想著,心中的不安卻日益加重。
第29章 番外 她的英雄(三)
高中畢業的時候,他當著全班的面向她表白了,在此起彼伏的抽氣聲中,她歡喜地笑了,看向他的眼睛裡滿是孺慕般的依戀,他成功了,狂喜地將她摟進懷中,那種令人窒息的不安暫時被他忽略了。
漸漸到了大學畢業,美國大學的邀請函無意中被她看到了,他本來想不動聲色拒絕的,但她不允許,並堅持要他去美國。她一直都是這樣,別人對她好,她便加倍還回去,他護她,她便將一整顆心都放他身上。
僵持到最後,還是他妥協了。在出發去美國的前一天晚上,他突然很想見見她,就給她打了電話,要她到他家來。對於他的任性她向來是寵溺的,然而她到的時候他沒來由湧上了一陣恐慌,她今天穿了一條白色裙子,臉上是溫柔的笑,月光下的她似乎透明起來,馬上就要消失不見一般。他有些失控地將她推到牆上,低頭吻上了她,當他將她背上的衣扣解開時她小小地瑟縮了一下,不過很快溫順地將手環上他的脖頸。他將她抱到臥室的床上,隨後站在床邊,脫下自己的T恤,微涼的夏風吹拂在他身上,讓他清醒了一些。拿著手中的T恤,他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