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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旁敲側擊得知,這先生白身一個,連秀才都沒考上過。他實在不明白阿籮怎麼會選擇讓這人來教導自己。
莫非是被這人的皮相迷惑了?大抵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他不能駁了阿籮的好意。
也許能趁著這個機會能和阿籮說說不去學堂的事情呢。
顧慎行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拒絕了。“阿籮,我不想去學堂。”
阿籮一聽這話把手上的瓜子都放了下來:“怎麼了在學堂被欺負了?是誰,明天去告訴他放學別走。”
這大概是阿籮放出來最狠的話了,放學別走....
“我只是不想和他們一起上,很無聊。”顧慎行聽到那句放學別走,突然感覺有一絲涼意了,那個溫柔軟糯的阿籮到底去哪了。
無聊?其實阿籮請王恆之教顧慎行的時候,也想過要不然就不讓顧慎行去學堂了,可是一想顧慎行那個孤僻的性格,她就否決了這個想法,人是群居動物。
她希望顧慎行去交一些朋友,像一個普通的小孩子一樣。“阿慎啊,我並沒有想你讀書多厲害,只是想讓你多接觸些人,更開朗一些。和別的小孩子一起不好玩嘛。”
看著阿籮清澈真誠的雙眼,顧慎行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他抿了抿嘴角,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這一戰,顧慎行是敗了。有種情緒大概叫心軟。
夜裡,顧慎行翻來覆去怎麼卻也睡不著,他發現好像從阿籮出現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開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與上輩子他經歷的差了十萬百千里。
他不知道阿籮的來歷,也不知道阿籮那些仙術,暫時就承認是仙術。到底是個怎麼回事。
一開始是不想問,對於無關緊要的人,他從來不費心了解。但現在的他卻是不敢問了,他怕捅破這層窗子紙之後會是個他不能接受的現實。
所以他決定沉默。
上輩子早就讓他練出了一副鐵石心腸,無欲無求。但是今天他居然心軟了。他發現事情已經開始脫離他的掌控了。
他不想被影響,如果以後的路還是要一個人走的話,那現在阿籮對他所作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如果有一天阿籮把這些對他的好都收回了,他要怎麼辦呢。
所以他決定從明天開始要調整自己的心態。
阿籮發現最近兩天顧慎行好像有些奇怪。雖然照常上學,吃飯。沒有一開始的冷冰冰,可是卻平白多了一些疏離感。
難道這孩子再和她鬧彆扭,因為昨天她沒有答應不讓他辭學的事情。好幾次阿籮想湊近他,和他談談心,都被他不著痕跡的躲了過去。
最後搞的阿籮這個好脾氣也有些火氣上頭。瞧把他能的,咋不上天呢。所以說小孩子不能慣著,慣著就要上房揭瓦。
所以這次阿籮也沒有去找顧慎行。兩人都憋著,開始了長達一個月莫名其妙的冷戰生涯。看誰先憋不住。
可是阿籮哪斗得過顧慎行那個焉壞的人啊。她不過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掏心掏肺的對一個人好。卻因為一件小事情就不和她說話。她越想越委屈。
所以她就哭了,對,沒錯是哭了。而且是在飯桌上。她長這麼大就沒哭過幾次,一次是她爸媽出車禍的時候,一次是她被當成怪物的時候,一次就是現在了,她一直覺得她頂頂堅強。結果卻發現都是放屁。
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就這麼砸進白米飯里。看的顧慎行震驚到不行,他這是把人家弄哭了?
顧慎行上輩子看過太多人在他面前流淚,可是他從來沒有觸動過,但是阿籮卻哭的格外讓他心疼。
那種眼眶和鼻尖都通紅的可憐模樣,像是觸動了顧慎行一根名為心疼的神經。
他知道阿籮哭的原因,所以他放下筷子和碗,直接對著阿籮說道:“對不起,我的錯。”
這句道歉來的猝不及防。阿籮也沒想過顧慎行和自己較勁一個月突然就道歉了。但是她是這麼容易就哄好的嗎,所以她跑了,對沒錯。是跑回屋子了。
任顧慎行怎麼外面敲門也不開。最後顧慎行也沒法子,只能蹲在阿籮門口等著她出來。情緒平靜下來的阿籮才覺得丟臉。自己十七歲卻在一個八歲小孩面前哭的像個傻子一樣,不丟臉嗎?
她又不像別人還會打孩子,她這個性子面對小孩子根本下不了手。
可是生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她洗了把臉就打開了門。看著蹲在門口的那個身影,阿籮突然什麼氣都消了,自己挑的娃,跪著也要養大啊。
“對不起。這次我知錯了。”
阿籮也不是個喜歡計較的人,而且她能和一個八歲的孩子計較啥嗎?:“下次有什麼事情要溝通,不能憋在肚子裡。而且我是個姑娘家,男孩子要多讓讓姑娘家!這才是頂天立地的好男人
,不然以後娶不到媳婦,知道嗎?我們現在拉鉤。”
阿籮伸出小拇指,顧慎行也伸出了小拇指,兩人拉鉤上吊之後,總算將這場冷戰揭了過去。
其實顧慎行看到阿籮哭的那一刻就想開了,那麼多年就掙扎著自己都過下來了,怎麼一有人陪著反而變得矯情了。
這件事情過去後,兩人的關係也有了一定的變化,比之前還多了一份親密。
處理好家事以後,顧慎行就和他新認的那個老師學習去了,說實話,顧慎行是看不起阿籮給他找的這個老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