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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最放不下的是顧慎行啊。阿籮狠狠嘆了口氣。
顧慎行最近也能感受到家中的氣氛低落,和阿籮的心情不好, 但他不明白其中原因, 只以為是因為阿籮身體原因。“改天下雪了, 我帶你去賞梅。”顧慎行湊在阿籮的耳邊說道。他知道阿籮喜歡玩雪, 所以特意說道。
改天啊,改天她大概就在安寧城了。阿籮勉強的牽著嘴角微微一笑。看到阿籮的笑,顧慎行更積極了。他決定將公務早早結束,然後好好帶著阿籮遊玩一番。連要去哪裡賞他都想好了。
距離離開的還有三天,阿籮意外的感覺精神頭好了很多。果然如她期望的那樣有些迴光返照了。趁著好精神,她一連寫了四封信。一封給顧璨,一封給王恆之,一封給青鸞,最厚的一封給顧慎行。
給顧璨的那封信上只寫著一句話,就是囑咐他要記得那日發的誓言。
而顧慎行的那封信上就絮絮叨叨的寫了很多,比如叫他不要傷心,好好生活啊,繼續努力當一個根正苗紅的少年啊,只是絕口不提,他想聽到的那個答案。阿籮想的很清楚,都離開了,那些念想還是斬斷了好,畢竟顧慎行以後就算不能和陸青鸞在一起,也會遇到更好的姑娘。
只是阿籮摸著臉上涼涼的淚水。有些難過是怎麼回事。
將信鎖在了抽屜里,阿籮就開始等待著離開的時間了。她打算明日早上走,這樣就不會被顧慎行發現。
可是第二天阿籮覺得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為她今天的精神簡直突破歷史新低,她連起床都開始困難了起來。更何況是離家出走。
可是對於顧慎行,她卻只是謊稱自己得了風寒。
“沒事的,我就是有點風寒而已,沒有什麼大事,也不用請大夫,明天一早我肯定就好了。”阿籮阻止著顧慎行要去找大夫的身影。
她決定好無論怎麼樣明天一定要走,明天是她最後一天了。
顧慎行蹙著眉頭,雖然看阿籮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大病,但是他的心怎麼會那麼慌:“真的沒關係嗎?”
阿籮搖搖頭。顧慎行決定今日不去翰林院了,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他將阿籮冰涼的手握在手心。這還是顧慎行從那次表明心意以後第一次這麼明目張胆的觸碰到阿籮的身體。
聽著顧慎行的問題,阿籮沒來由的心裡一慌,她能告訴他自己明天早上準備離家出走嗎?為了穩住顧慎行,阿籮都顧不得將自己的小手從他的掌心裡抽出來:“不會的,你放心。”
阿籮第一次覺得自己還有當演員的天分啊。這一趟穿書真是不虧,不但學會了養娃,學會了賺錢,還學會了演戲呢。
就這樣阿籮在顧慎行手心的炙熱里漸漸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阿籮很早就醒了,也許是昨天睡得好,所以今日能下床了。她看在趴在自己床頭的那顆黑乎乎的腦袋,嘆了口氣。
“你醒啦?”顧慎行淺眠,所以阿籮醒了之後他就醒了。
因為昨日已經請過假了,所以今日還是要去翰林院看一看為好。兩人吃過早飯,顧慎行就準備走了。
“看今日的雪還算大。所以在家等我,明日等積雪之後我就帶你去賞梅。”顧慎行將阿籮的暖爐遞給了她。估計著時間不早了就轉身出了院子。
只是走之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看著端坐在椅子上,微笑著目送他離開的阿籮。更心慌了,兩人明明只隔著幾步路的距離,可是那中間隔著呼嘯的寒風,和洋洋灑灑的雪花。卻讓顧慎行覺得隔著的是一條邁不過去的銀河。
不知是何原因,他又折身回了房間,一把將阿籮摟在懷裡:“你說過不會離開的對。”不敢看阿籮的表情,他步伐踉蹌的出了門。
“吱”在院門關上的那一聲巨響後,阿籮臉上的微笑終於維持不下去了,她脫力般的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擦乾臉上的淚水以後,她強撐著打起精神,從柜子里拿出她十年前帶到這個世界的背包,將信放在最顯眼的桌子上,就準備離開了。
她打開院門。估摸著方向,她知道她自己時間不多了。所以也不敢亂跑,就選擇了管道。
李榮已經守在顧府門口很久了,當他看到阿籮帶著包裹慌忙跑出來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暗光。可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
他看得出來阿籮是顧慎行的軟肋,一開始他也是準備用阿籮引顧慎行出洞的。可是後來他還是作罷,一來阿籮這人邪乎的很,不像個尋常人。二來看在近一段時間她天□□自己扔銅板的份上,他也不想這樣。
阿籮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好心居然讓自己躲過一次血光之災。
他無視阿籮的離開。只是翹著二郎腿,等待著自己想殺的人,只是這顧慎行莫不是欺負了這小寡婦,不然她怎麼哭著離家出走。
就這樣李榮腦補著一場家庭矛盾的大戲。
去到翰林院的顧慎行,現在不只是心慌了,左眼皮也開始跳的厲害。好像心裡有什麼東西被挖空了一塊。想到近些日子的種種,顧慎行心中仿佛有什麼破土而出。
他急匆匆的將公務辦好了,就連忙趕回了家。
“阿籮,阿籮。”剛下馬他就一邊快步走向阿籮的屋子,一邊大聲喊道。這是像來穩重的他第一次失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