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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闈的日子漸漸近了。阿籮卻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對勁了。她精神變得越來越差,而且生命力也在漸漸流失。
就像身體裡被開了一個口子,然後所有的精氣神都在慢慢漏出。她很慌張,就像小時候知道自己說的話會帶給別人傷害一樣。
可是她知道這種事情並不能告訴任何人。所以她依然每天裝的和沒事人一樣吃飯睡覺去鋪子。就是生怕讓人看到了她的異常。
她還沒有安頓好顧慎行和青鸞,她暫時不能出什麼事情。有時候阿籮都覺得自從來到了這個世界,她好像也改變的不少,變得更堅強,更適應外界社會了。
一開始她還以為她是生病了,可是輾轉了幾個醫館,得到的答案都是並沒有什麼大病,只是身體虛弱而已。
不過想到自己的十年之期,她大概也算是明白了。
而自己不不對經的原因,看來是因為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的緣故。
“阿籮,你走神了。”這是顧慎行不知道第幾次發現阿籮的注意力不集中。整個人沒有了往日的元氣。
反而看起來神態懨懨。顧慎行以為最近鋪子裡很忙,累著了阿籮。
“啊,什麼。”阿籮睜著迷茫的大眼睛看著顧慎行。顧慎行被阿籮迷茫的眼神,看得內心一軟。就是這個姑娘,以後一定會是他的。不然他都放不過自己。
“等我高中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可以嗎?”
想到自己的離開,阿籮心軟了又軟。一個條件,哪怕一百個條件她都能答應啊。所以她甜甜一笑回答:“好啊。”
得到答案的顧慎行好像比高中了還開心。他突然一把把阿籮抱進懷裡。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越矩。可是他真的忍不了了,看著阿籮泛著水光的眸子。顧慎行在心裡念叨,不要推開我,因為喜歡你。所以先給我一些甜頭。
“阿籮,謝謝你。”謝謝你將我從深淵裡拉起來,謝謝你給了我一個不一樣的人生,如果上輩子那麼悲慘就是為了這輩子遇到你的話,我願意。
被摟進懷抱中的阿籮,手足無措。顧慎行從來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她不明白這到底代表著什麼。因為身體的原因,所以阿籮並沒有什麼力氣推開顧慎行,隔著衣物,阿籮能聽見那頻率快得過分的心跳。砰砰砰,一聲聲砸在了阿籮的心上。
好像有一個答案已經破土而出了。但她本能的逃避。她勾起嘴角,勉強的笑道:“你...你在說什麼傻話呢?”
如果顧慎行低下頭一定能看到阿籮蒼白的表情和牽強的笑容。
顧慎行去考試那天是個大晴天。預示著一切都是一個好的開始。他滿懷著希望走進考場,這場考試之後他的人生會翻開一個新的篇章,也會從此不一樣。他眼中有一絲溫柔。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所有的一切都在和他想像中的背道而馳。
阿籮看著這個院子裡的一草一木,回憶起過去九年多的歲月。她和顧慎行所有的回憶。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啊,不過是回到原點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再說自己的心愿已經完成了不是嗎。
“顧先生,你來了啊。”阿籮將顧璨請進了顧家。
顧璨知道阿籮定是要讓顧慎行認祖歸宗了,他心裡很是滿足。只是看著阿籮姑娘的面色,怎麼這樣的差呢,上次看到鮮活的眉眼現在已經有些暗淡了。
“你知道我請你來是為了什麼,顧慎行可以讓你帶走。可是我有一個條件。”阿籮看著桌面上那一杯冒著裊裊熱氣的茶水,緩緩說道。
只要能讓顧慎行認祖歸宗,顧璨哪有什麼不同意,別說要錢,就算是掏空毅勇侯的家底,他們也是願意的。畢竟兒子就這一個啊。所以他忙不迭的點頭:“阿籮姑娘,你說,你開出什麼條件我都可以。”
“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條件,就是以後把顧慎行帶回去,一定要善待他,不然我是不會讓你帶走他的。”自己要離開了,以後的路沒有辦法陪他走了,也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陪著他護著他了。所以她一定要在自己還在的時候為他鋪好所有路。
顧璨以為阿籮會提出要一些補償,沒想到繞來繞去還是為了他那個兒子。不過看著阿籮純淨的眼神,顧璨也知道阿籮不是那種市儈的人。
是自己心胸狹隘了。
“這是當然,自己兒子我肯定會疼的。我發誓我要是對慎行不好,就遭天打雷劈。”顧璨無所謂多發一個誓。
“如果你們辜負了阿慎,就會天打雷劈啊。”阿籮迷茫的神色因為這句話也漸漸有了焦距,顧璨不明白阿籮重複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有阿籮明白,這是自己為顧慎行能做的最後一件事,自己的這個烏鴉嘴還有點用的。
“那阿籮姑娘以後還會留在京城嗎。或者要離開去哪?”顧璨斟酌的問道,畢竟阿籮也算是顧家的恩人了,所以她就算是住進毅勇侯府也是使得的。雖然毅勇侯已經不再繁榮鼎盛了。但是一個小寡婦,他們還是養得起的。
“不留了,我要回我原來的地方去,你只要記得放榜那日過來就好。你離開。”阿籮對著顧璨送客道。
顧璨行過一告辭禮。就走出了房間,只是回頭看到阿籮那耷拉下去的背影,他好像感覺到什麼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