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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塵的話音剛落,岩止愕然地望著她好一會兒,然後竟然肆虐地笑了出來,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好象炙熱的太陽綻放出了萬丈光芒,哦,對了,他是太陽之子。
輕塵不明白岩止為什麼突然笑了,可她看著看著,竟然也看得愣住了,挪不開眼睛。她從來沒有見過岩止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地笑著,她真真切切地在他眼底感覺到了愉悅的心情,不再是臉笑神不笑,漠然深沉的詭異。
岩止忽然笑意盎然地湊到輕塵的耳邊,不知道低聲在她耳邊呢喃了些什麼,下一秒,輕塵整張小臉頓時刷地一下漲得通紅了,連脖子和耳根子都跟著紅了起來,而岩止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只是似笑非笑地在她的嘴角輕輕地印下了一個吻,然後將她放到了床上,把毛皮裹得嚴實:「睡吧。」
她的眼窩下方都黑青了,想必這個丫頭昨天到現在該是根本沒睡著過。
直到岩止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在這個屋子裡之後,輕塵幾乎石化了的身子才漸漸地恢復了一些知覺。
他說……
待我回來之後,太陽神阿莫和我匈奴所有的子民,將會見證你我的結合,輕塵,到時候你將會很忙。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根本就是通知她一聲而已!
……
第二日,輕塵起得很晚,因為她昨夜一整夜,腦袋都跟要炸開來一樣,根本無法入眠。早上起來的時候,她的眼睛下方還是帶著越發嚴重的黑眼圈,看來睡得一點也不好啊。
她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中午了,西殿的戒備越發森嚴,她在王城裡見到了容和和長老院的大臣們從金殿裡走了出來,看來岩止已經不在王城裡了。
「小姐?」綠蕪輕聲喚了喚,不知道她家將軍為何會突然走到這裡。
「綠蕪,我們回去。」輕塵迅速收回了目光,腳下一轉,帶著綠蕪回到了屋子裡,關上門。
見自家將軍突然變得這麼嚴肅,綠蕪更不知道怎麼回事了,探了探腦袋,確定了外面並沒有人,貢桑也正忙碌著尚未過來之後,綠蕪才轉過身來,神情也有些緊張地盯著自家將軍,等著她的吩咐。
輕塵倒是被綠蕪這幅緊張的模樣給逗笑了,搖了搖頭,她才輕聲說道:「綠蕪,我要去大秦。」
很平靜的語調,臉上的表情也自始至終如此沉靜淡然,可綠蕪一聽,頓時眼睛一亮,身體還因過分激動而隱隱有些顫抖,好在她很快便壓抑下了這股波濤洶湧的情緒,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壓低:「小姐,我們……真的可以?」
輕塵微微一愣,溫柔地看著綠蕪,神情有些愧意:「綠蕪,你必須留下。
「小姐……」綠蕪這才想起,將軍方才講的,是「我」,而非「我們」,頓了頓,綠蕪還是笑了,眼裡一點可惜之色也沒有:「綠蕪一切聽從小姐的安排。」
「接下來這段時間,你一人要扮演你我兩人的角色,還不能讓貢桑起疑,能做到嗎?」輕塵並不擔心綠蕪無法完成這件事,年少之時,綠蕪曾跟著無名鑽研過易容之術,無名是個極慷慨之人,向來有求必應,名師出高徒,綠蕪的易容之術是學得相當精湛的。
她的確是無法現在就將綠蕪帶回去,在中原正在進行的事情十分兇險,再加之岩止忽然前往中原,輕塵不知道其中又會發生什麼樣大的變故,只好將前往中原的計劃提前,那裡一切都尚未有定數,綠蕪的身體情況欠佳,留在這,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小姐,您儘管放心。」綠蕪拍了拍胸脯保證,輕塵被她給逗笑了,總算暫時把昨夜折騰了她一整個晚上沒有睡著的事情給咱是拋到了腦後。
以輕塵的本事,離開大賀城並不算太難,更何況還有綠蕪與她相互接應著。
她在城外牽走了一匹馬,在這個時候,大多數馬都很瘦,輕塵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行程慢了些。
出了綠洲,茫茫大漠,一望無際的荒蕪,夕陽西下,金色的沙漠染上一層瑰麗的紅,壯觀無比。到了夜裡,大漠上的氣溫會驟然降溫,在加之正處於寒冬初春,輕塵倒是能忍,那匹瘦馬差點就一命嗚乎了。
不知道這是第幾天了,輕塵所帶的乾糧和水已經快要吃光了,但好在她已經進入了大秦與西域接壤的疆界,這是一個人群混雜的邊城,進入中原,都必須先經過這裡的。
處於兩地接壤處的邊城,若是發生了戰亂,第一個遭殃的必然也是這裡,但若放在平時,此地反而因為所接觸的種族人群眾多,胡漢交接,商人頻繁往來,若論起繁榮,倒一點也不比咸陽城遜色。
輕塵進入邊城之後,便找了一間客棧歇息,沐浴更衣,換上了一身男裝。
如此一打扮,倒還真真是個俊逸翩翩的英俊少年,墨青色的衣袍穿在身上,舉手投足間皆英氣凜然,灑脫自如。她並不常笑,甚至神情還有些清冷,就像一隻桀驁的鷹,溫潤之下是讓人不敢直視的凌厲。
輕塵重新在邊城買了一匹馬,她並不想在這裡逗留太久,無名的傳書已經接到了,這人脾氣古怪,明明所有孟家軍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孟將軍出了事,已經死了,可無名在收到她的四字信函之後,竟然連問都不問就認定了她就是孟輕塵。當年他只答應輔佐她十年,十年之期早已經過去了,卻依舊肯為她做這些事,定然脾氣大著呢,她若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到達咸陽,以這傢伙的脾氣,很有可能拍拍屁股就回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