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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困惑,但輕塵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開了,神情依舊有些古怪地站在那,向浴殿口望去。
得到王的許可,莫如往常一般黑衣勁裝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但一踏入這個浴殿之中,莫便忍不住稍稍一僵,就連他也不知道方才進入這個熱氣騰騰的溫暖浴殿之中,竟無端端地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他的眼光迅速抬起,掃了眼那個面色古怪筆直站在那的那個中原孩子,看不出什麼端倪,他的目光又不動聲色地暗暗觀察王的神色,一如既往地淡漠威嚴,並無太多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收穫。
莫沉默地收回了視線,心中也覺得古怪,不知自己進來之前,這裡是不是發生了些什麼。
「說吧。」岩止的語態已經恢復了平常,沒有過多的情緒起伏,冷漠,但卻悅耳好聽。
只是莫跟在王身邊多年了,還是能敏銳地感覺到王的情緒似乎不大愉悅,莫非與自己有關?可接下來的消息,應該是王願意聽到的啊……
輕塵呆呆立在一旁,浴殿之中一個侍女也沒有,岩止淡淡地掃了眼進入這裡的莫,便不再看他,慢條斯理地將乾淨的王袍一件一件地往自己身上套上,他是不指望輕塵能夠做到讓他滿意地服侍他更衣的。
「是。」莫頓了頓,點頭,並不在意孟輕塵還在那:「瑞祥殿下硬闖王城,已經被扣押下『請入』殿中等您召見。」
岩止扣上腰帶的手忽然一頓,然後又繼續了那個動作,他驀然笑了,讓人震驚。
他幽冷銳利的鷹眸驟然一斂,緩緩瀰漫出的,竟是一抹令人心驚膽戰的笑意,那笑意,傲慢又自負,仿佛早有所料,正等著獵物入口的猛獸一般,危險極了。
他已經穿戴好了王袍,修長俊挺的高大身軀在這件威嚴華美的王袍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地氣宇軒昂,俊美如斯。
他沒有回答莫,只是偏過頭看了眼孟輕塵:「讓貢桑和綠蕪來陪你。」
說罷,他便丟下了她,闊步朝外走去,面無表情的莫也沒有去看她,徑直跟著那位尊貴莫測的王者離去。
反倒是輕塵有些困惑不已地站在那,這是怎麼回事?岩止竟讓貢桑和綠蕪來陪她?要知道,她已經有好幾日不不曾見到她們了,岩止無論去哪,都必須將她也帶在身邊,寸步不離,哪也不准去,但今日,他竟允許她做自己的事,沒有連帶著將她也帶在身邊禁錮著?
岩止方才的神情……
似乎是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他想要看到的事情發生一般。莫非,這幾日他對在王城之中蔓延開來的蠱毒之事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只是加強了戒備,隨時殺死燒毀發狂的中蠱者,就是為了等待著什麼,而岩止所等待的……就是瑞祥送上門?
看來,岩止並非對蠱毒一事束手無策,相反地,也許,他布局已久的棋盤,就要收關了……
也許就在今夜,總之,一定有什麼事要發生,以至於他都無暇顧及她了。
輕塵走出了浴殿,貢桑和綠蕪已經在那等她了,她們抱著厚重的斗篷和暖手的金爐,所有人都知道輕塵雖不常生病,但終究是中原人,對於西域的冬天,她是十分不喜歡的。
綠蕪將斗篷往輕塵身上披好,貢桑便將暖手金爐安放進了輕塵的手中。已經有好長時間,她們也和王城中的眾多侍女一樣受到了嚴厲地監管,不曾見過孟輕塵,此時見到她安然無恙的樣子,貢桑似乎早有所料,並未有太大的反應,但自從那日忽然與輕塵分開後便再也未見到她的綠蕪,此刻卻是久久地凝視著孟輕塵,直到確認她完好無損之後,她才像一個突然被一塊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的人獲得了自由一般,長長地鬆了口氣,眼神閃爍,似乎經歷了一段漫長的煎熬,直到此刻才放下心來。
「蠱毒的事情,如今是不是已經在王城裡蔓延開來了?」輕塵抬起頭問貢桑。
「王一定會有辦法的,姑娘無需擔憂。」貢桑點了點頭,十分平靜地說道。
綠蕪沉默地跟在輕塵身旁,也並未對此事發表任何看法。
輕塵輕輕眯了眯眼睛,並未再繼續問下去,想必貢桑也不會告訴她一些什麼了。
這幾日,她都被岩止限制了行蹤,對王城之中的蠱毒一事並不很心中有數,只是隱約從岩止和他的下屬間的對話中,能夠略知一二,她只知這段時間王城中死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奴隸和侍女,他們無一例外地都是被王城侍衛殺死,並且死狀極其令人作嘔,但岩止似乎很早就已經封鎖了整個王城,所以這段時間一個長老院的首領也不曾出現在王城之中,所有的政事都是以文書的方式送入王城之中與岩止商議,因此蠱毒仍被控制在了王城之中,並未蔓延到外面去。
岩止這麼做,也許是想要關門打狗,一次性將此事解決,不惜讓自己和整座王城陷入了最危險的核心之中。
這是一個明智的做法,岩止初登大位不久,這個考驗匈奴人的漫長冬季就已經十分棘手了,若是讓蠱毒侵襲整個匈奴帝國,那麼便只會人心惶惶,對岩止的統治造成動搖,甚至給西域其他大國製造可乘之機。
「我們去東殿看看。」這段時間她被岩止管制著,哪也去不了,但自從知道蠱毒爆發一事之後,她唯一擔憂的就是那位生活在東殿梅林之中的清雅睿智的女子,佐伊。
不知道她是否也受了波及,可是安然無恙?岩止是否也加派了暗衛去保護他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