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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止在輕塵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許諾她很快便會回來,並且告訴她,他要帶她去看一些東西,一定能讓她高興。
寢殿內很快便只剩下了輕塵和玉如阿媽了,為貴族的女人診治時,所有的下人都必須屏退,即使是無比擔心輕塵的綠蕪和貢桑。
事實上,輕塵的身子並無大礙了,但礙於岩止的堅持,她不得不讓玉如阿媽將她仔細診斷一遍才好。
此刻輕塵正躺在鋪上了新毛皮的床榻上,畢竟冬季又要來臨了,雖然天還未完全冷下來,但作為中原人體質的孟輕塵還是先他們西域人之前感受到了冬天的氣息。
腦袋上光禿禿地掉了一撮毛髮的小白鼠大人懨懨地趴在了輕塵的一旁,整個鼠情緒低迷,萎靡不振,光禿禿的腦袋上還有一條淺淺的紅痕,可憐的小白鼠大人,真的是躺著也中箭了,被削掉毛髮的還有克拾拉,但那些毛髮克拾拉根本不放在眼裡,可對小白鼠大人來說,那真是一件讓人同情的事。
玉如阿媽看到起色已經恢復得不錯了的孟輕塵,先是隨意地行了個禮:「王妃大人。」
「玉如阿媽多禮了。」輕塵有些尷尬,玉如阿媽的輩分極高,她知道就連岩止都頗為尊敬她,見這位老太太正兒八經地喚自己「王妃大人」,輕塵還是渾身不自在。
「哎喲,玉如阿媽這把老骨頭可真要被折騰散了,岩止大人可真的一點也不體恤老人家,他變得一點也不如以前可愛了。」玉如阿媽還在為自己突然被火急火燎地抓回了王城而抱怨著,但手下卻不含糊,在輕塵身上這按按那摸摸,忽然,玉如阿媽摸到了輕塵的小腹,抱怨的聲音戛然而止,奇怪地咦了一聲,神情變得古怪了起來。
老太太的表情有些奇怪,那一瞬間,這個年過古稀的老太太忽然像一個年輕的姑娘一樣雙眼神采飛揚了起來,欣喜地流動著歡樂的光芒,但很快,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玉如阿媽那股驚喜的情緒馬上被覆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憂慮與凝重的神色。
情緒變化之快,讓輕塵都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手下意識地貼在了自己的小腹前,皺起了眉。
見輕塵這小動作,玉如阿媽先是一愣,然後好象一下子就明白過來輕塵似乎誤會了什麼,當即笑道:「小主人很健康,王妃大人不必擔心,他比玉如阿媽這把老骨頭可好多了。」
說罷,玉如阿媽便起身整理東西,雖然年過古稀,可身體卻硬朗得很,拄著那拐杖就如同拿著一個擺設一般,邊收拾著東西邊繼續抱怨著:「玉如阿媽本來在喀什遇到了一個風趣幽默的小老頭兒,小老頭兒說玉如阿媽的皺紋長得和別人不一樣,玉如阿媽的皺紋比別的老太太的好看,玉如阿媽本來還想再喀什多留幾天,說不定這就是天神在提示老太太我的美妙的愛情降臨了,可是卻被岩止大人這個壞傢伙給攪和了,他偏偏在這時候把玉如阿媽給召了回來,這一回玉如阿媽一定要讓岩止大人親自下令幫玉如阿媽把小老頭給找出來。那小老頭不好找,因為他是苦行僧……」
玉如阿媽總是這樣,說起話來顛來倒去的,誰也不能認真當一回事,輕塵失笑,但很快,她的神情還是稍稍一斂,總覺得玉如阿媽方才那一閃而逝的凝重之色一定是有原因的,雖然那樣的情緒閃現得極快,並不容易捕捉到。
卷三:王的寵妃 139 喜歡孩子嗎
地者,國之本也,奈何予人。
匈奴王岩止單于在位第二年,發兵突襲東胡。東胡猝不及防,東胡王被殺,其民眾及畜產盡為匈奴所得,驅之漠北,西拉木倫地歸匈奴。
匈奴王所令獎勵攻戰,斬首虜賜一巵酒,所得鹵獲歸本人所有,得人為奴婢,使人人自為趣利,戰無不勝,一時風光無限。
一個又一個與匈奴王岩止有關的評論說法紛紛在民間流傳開來,上至八旬老兒,下至三歲稚子,無一不熱衷於論政之趣,一時間文書雕畫層出不窮,講述的都是與這位年輕的匈奴王有關的事。
長老院眾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恨不得能夠把從各個部落到西域各國甚至再到中原秦地所有文人政客那搜羅來的好話通通向岩止複述一遍,以討他歡心。
直到傍晚時分,天色又即將有黯淡之勢,興致高昂欣喜若狂的眾位大臣們這才識時務地察言觀色,紛紛表示退下,整個金殿之內,很快就只剩下精神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岩止與賀達容和二人了。
賀達已經走到了門口,正準備離去,如今他不僅是一個部落的統治者,更是岩止大人的左右臂膀,統帥一個軍隊的日逐王,自然不可能像容和那麼清閒,打完一戰之後的容和,可謂是無所事事,噢,除了打戰,身為軍師的容和一向是個吃白飯的。
「阿嘁!」容和忽然打了個噴嚏,轉了個身看向了正在往外走的賀達,納悶地嘀咕道:「莫不是日逐王大人又在腹誹我的不是了。」
賀達沒理他,正要走出金殿,他忽然見到了往這而來的玉如阿媽,便想起玉如阿媽應該是要來向岩止大人稟報與王妃有關的事情,畢竟是與孟輕塵有關的事,賀達這些年雖與孟輕塵保持著君臣主下的距離,但每次想起她,首先出現在腦海里的還是當年年幼之時所見的模樣,親近之感便油然而生,為此見到玉如阿媽來了,不由得留了個心眼,上前扶住了玉如阿媽:「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