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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達師父可忙了,銀兒才不敢纏著他,快要打戰了,銀兒要快點練功夫保護娘親!」銀好不容易從輕塵的魔爪下脫身,好了傷疤忘了疼,奶里奶氣的小身板又湊了過來。
「快要打戰了?」輕塵驀然皺起眉,水眸里意味複雜,她怎麼什麼風聲也沒聽到?
銀頭皮一麻,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捂住了嘴,畏畏縮縮:「娘親,銀兒餓了……遲一些再來陪娘親玩……」
說罷,銀倒是機靈,撒腿就要遛,砰的一聲,人沒跑出去,卻迎面撞上了從外而入的岩止,小傢伙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暈暈乎乎地抬眼去看,卻見到一身背光而立的岩止正低頭看他,身後的光線也因他高大的身軀而擋去了一大半,反而像是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了一層金光,猶如天神一般俊美耀眼,可一對上岩止微微斂起的威嚴的眸,銀當即一愣,害怕起來了,規規矩矩地爬起來,也顧不得疼痛,恭敬地向岩止行禮:「兒臣拜見父親大人,願父親大人安康。」
岩止皺了皺眉,聲音卻是不冷不熱:「為何冒冒失失。」
銀早已經嚇得憋著一張臉,眼眶都紅了,可又不敢在岩止眼皮底下向輕塵求助,只好硬著頭皮故作堅強:「兒臣並非偷懶懈怠,父親大人不要生氣,兒臣這就去練箭。」
看著這么小的一個人一見到自己就立即全身緊繃,怕說錯話做錯事惹自己不高興,岩止一片頭疼,可這孩子好似從小就跟自己作對似的,剛才那番話看似委屈乖巧,可不是只有在輕塵面前才如此?他膽子大著呢,雖對自己有畏,可也不至於懼成這樣,他岩止的兒子哪是這麼沒用的人。
「岩止,你把銀兒嚇壞了!」
岩止眉頭一挑,果不其然,輕塵埋怨了一句,見銀那小子一臉委屈畏懼地站在那,輕塵完全無視了好不容易抽身回來的岩止,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銀的身上,她的語氣是又無奈又疼惜又恨鐵不成鋼,邊替銀擦眼淚邊哄道:「你爹爹又不吃人,你那麼怕他做什麼,你……」
輕塵話還沒說完,腰間一緊,人已經被岩止給攬進了自己懷裡,大手緊緊地禁錮著她的腰,呼吸時,那濕熱的氣息直接噴灑在她的頭頂。
輕塵扭了扭身子,但岩止扣在她腰間的大手卻越發緊了,像鋼筋鐵骨一樣,一點也不容許她動彈,輕塵又氣又急,在孩子面前呢!
銀皺了皺眉,清澈童真的黑溜溜的眼睛裡迅速地閃過了一絲氣惱,卻又敢怒不敢言。
岩止漫不經心居高臨下地掃了他一眼:「不是說要去練箭。」
銀腮膀子一鼓,原想挑釁地回視父親大人,卻對上了他靜如幽潭的威嚴雙眸,銀頓時敗下陣來,冷著臉地行了個不端正的禮就退了出去。
誰讓他如今尚且年幼,還不是父親大人的對手呢?等他像父親大人一樣高大了,他才不讓父親大人欺負娘親呢。
見銀被氣走了,輕塵一臉鬱悶,這父子倆怎麼形同水火,每一次見面都這樣呢。
「你寵壞了他。」岩止不輕不重地一句斥責,但眼裡卻只有濃濃的寵膩之意,哪裡捨得對她有半分嚴厲。
輕塵被岩止抱到腿上坐著,他的手仍然鎖著自己的腰,說話時那熟悉的男性氣息卻時不時掃過她的面頰,惹得輕塵滿面通紅,底氣也有些不足了:「我知道你待銀兒嚴厲是為他好,可是他才多大呀,為什麼不與他親近一些?」
「我待他不好嗎?」岩止皺了皺眉。
「那你為什麼不抱一抱他,小孩子總是喜歡被父親抱在懷裡的。」輕塵一臉冒黑氣。
「他是男兒,將來要繼承我的一切,頂天立地,自己能站,何須人抱。」岩止不以為然。
「我也能站!」輕塵氣急敗壞地撅起了嘴,他這說的不都是歪理麼!
「你不一樣。」岩止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在輕塵有些不滿撅起的唇上吻了一下,大手已經撫上了她的背摩挲著。
輕塵被岩止這個深長的吻吻得七葷八素的,險些要背過氣了,這才喘著氣全身無力地躲著岩止的騷擾,連忙轉移話題:「岩止,是不是要打戰了?」
不出所料,岩止聽問及此,攻城略地的動作當即停止了,他周身原本曖昧炙熱的氣氛瞬間冷卻下來,這驟然的降溫讓輕塵的背脊都不由得一僵,只見岩止眼中淡綠色的幽光在隱隱跳躥著,似有若無地閃過一絲銳利,聲音沙啞:「是誰在你面前胡說八道了?一切都很好,你就不要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操心了。」
輕塵原本是隨口說說,卻不料岩止的反應如此奇怪,這讓她不由得斂起了眉,沉靜的小臉上又再一次露出了咄咄逼人的探究和思索模樣:「岩止……」
這一年多來,她的日子的確過得十分的清靜,岩止偶爾也會帶她離開王城參加狩獵,她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無論到哪,周圍的戒備都比以前更加森嚴,岩止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本來她對這些變化都不甚在意,自尋川一事後,岩止有所防備,對她加強保護那也是很正常的。
可或許,在岩止加強對她的保護的同時,自己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也都由岩止決定,輕塵隱約覺得不安,難道自己被岩止變相地禁足了?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不願讓自己插手?
「我知道你悶壞了。」見輕塵蹙眉,岩止一剎那閃過的寒厲頓時消失無蹤,緩緩地恢復了溫柔,還隱隱帶了些愧疚:「這些日子我的確被國事纏身,以至於忽略了你,讓你心裡有怨,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