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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將軍有些鬱悶了,她這青面獠牙的模樣,而炎凌即便總是冷沉著一張臉,冷氣滲人,可到底是生了一張好看的臉,她和炎凌簡直是鮮明的對比
所謂的尊座,其實就是在一層一個比較偏僻的位置留了兩個座,這是一個獨立的隔間,相互之間不會互相打擾,但也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雅間。
炎凌果然說到做到,他要怎麼做,用不著她管,反正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像一個影子一樣沉默地跟在她身後,但手中的赤紅劍卻一刻也不曾離手
看來她那句「只會殺人未必懂得保護人」是真的刺激到炎凌了,炎凌將赤紅劍都給包裹起來了,絕不輕易出鞘殺人,只會保護人而出鞘。
卷二:王的愛奴 092 查她身份
孟輕塵和炎凌坐在梨園大廳一個較為偏僻的位子,不過正如老鴇所說,這個位置雖然偏僻,離舞台最遠,但視野卻是極佳的,不僅可以看到舞台上的一切,甚至能夠看到這個大廳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由於他們所處的位置偏僻,加之這是一個獨立的隔間,因此注意到他們的人也只是在這周圍的一圈罷了,待這一個青面獠牙,一個冷峻森寒的男子進入了隔間中,人們的注意力便又被轉移開了,只因那悠揚的樂聲驟然響起,慷慨激盪,振奮人心,與尋常青樓所奏的鶯鶯燕燕之音截然不同。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輕塵剛剛入座,便聞得這樣激盪人心的曲樂從台上迸射而出,然後是小橋流水的琴音輕輕配合附和著,那主音時而如驚濤駭浪排山倒海而來,時而如幽泉擊石嗚嗚咽咽,峰迴路轉處,又如高山巨嶺拔地而起,衝破雲霄!
順著樂聲之源看去,輕塵本以為看到的會是一個令人驚嘆的才華橫溢的女子,可這一看,輕塵不由得有些納悶了。
台上空空如也,奏曲之人並未現身,看到的惟有一字排開的精緻屏風遮擋了視線,大廳之中頓時蠢蠢欲動著一股興奮與好奇的情緒,來到梨園的男子們一個個都身穿華服,帶著小廝,沒帶小廝的,也都是衣冠楚楚的少爺士大夫。
奏曲之人未現身,自然會起到更加意想不到的效果,沒有人心裡會覺得失望,有的只有更多的期待。
「到底是誰有本事把這麼多人吸引到這來,會聚一堂只為博得見君一面?」就連輕塵這個假男人都對那位奏曲的神秘女子好奇了,更何況那些貨真價實的男人?
「無傷言月。」炎凌冷不丁地開口,冰冷的眼睛裡盛著滿滿的鄙夷。
這是男人來的地方,她一個女人在這湊什麼熱鬧,難道她以為自己穿上了一身男人的衣服就可以是一個男人了嗎?
「無傷言月?好名字!」輕塵的眼前一亮,好雅致的名字,她孟大將軍只會舞刀弄槍,文人雅士的活兒她做不來,可這名字一聽,就連她這「粗人」都覺得悅耳至極!
頓了頓,輕塵忽然想到了什麼,獠牙面具下那雙清亮的眼睛正噙著不懷好意的壞笑看向正襟危坐面無表情的炎凌。
炎凌被她這麼一看,頓時面色有些古怪起來,似乎正壓抑著一股氣急敗壞的情緒:「你看著我做什麼。」
輕塵意味深長地眯了眯眼睛,收回了視線,目光重新投射到了空空如也的高台之上,投入地傾聽那世間難得的好曲。
身後的炎凌輕咳了兩聲,語氣不自在地冷聲解釋道:「是男人都知道無傷言月的名號,雖是梨園中的姑娘,但至今為止不曾接過任何一個客人,傳聞她是大秦最美的女子,今夜首次擇恩客,咸陽城裡早就議論著此事,知道她不足為奇。」
炎凌可是很少說那麼多話的,看他這氣急敗壞的樣子,輕塵笑了:「嗯。」
嗯?
就這樣完了?
炎凌的臉色一黑,本就戾氣很重的一個人,此刻周遭的氣場更加可怕了,悶著氣一聲不吭,那可怕的涼氣卻蔓延開來。
就在此時,那慷慨激昂的樂聲戛然而止,讓人的心也跟著空落落了起來,好像自己也才剛跟著那琴音衝破了雲霄,可還未到達天的最高處,琴聲忽然停了,自己的支撐也驟然間被抽離,如夢初醒,高昂的情緒驟然大跌。
「怎麼回事啊?無傷姑娘,不現身也就罷了,連曲子都不能彈完,我們可都是花了錢進來的啊!」
「我們來這,就是為了要見到無傷姑娘!」
「無傷姑娘,你倒是出來啊!」
大廳里的氣氛經過一瞬間的冷凝之後,頓時反彈更大地沸騰了起來,這些一開始還自知要保持矜持的男人們這下子情緒全上來了,不滿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約好了一般,場面有些混亂。
「各位公子少安毋躁,若是人人都能見到無傷姑娘,得無傷姑娘侍奉,那中魁的那一位公子豈不是虧了?讓你們把油水給撈去了?」出現在台上的是梨園的老鴇錦娘,雖已三十來歲,但保養極好,即使是現在站在那,也算得上風韻猶存的美人一位。
這位老鴇當真是八面玲瓏,處變不驚,她說話時臉帶著笑意,卻讓人不覺得諂媚,氣度之大,倒有些像一家之主。
錦娘那調侃的話一出,頓時逗樂了眾人,瞬間撫平了人心的躁動。
見大家都安靜下來了,錦娘才彎起眼睛滿意地笑了:「今天要催開花苞的不是別人,可是我們的無傷姑娘!這規矩嘛,自然也和以前不一樣。無傷姑娘究竟屬意於誰,這可就得看天意了。對不住了各位爺,今天可不是有錢就能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