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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輕塵哪裡是寵辱不驚啊,她只是太過疲憊了,沒有人能夠在這種只留下一口氣的時候還有精力去歇斯底里地表現任何情緒,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情緒豐富的人。
「他們怎麼把你照顧成這個樣子了?」
鬱悶的嗓音在輕塵的頭頂響起,輕塵目光平靜地尋身望去,已經有好幾日未見的弓青正毫無防備地站在雨中,就站在她躺著的身子的一旁,低下頭來看她,他一身清朗的青色衣袍,但也都被雨給淋濕了,看著這奄奄一息的輕塵的模樣,不滿地皺起眉來,似乎真的十分的鬱悶。
輕塵喝了一些水,體力也總算緩和了一些,只見弓青身後跟著魁梧的柯刺和那位輕塵已經算不上陌生的面孔,老者還是那樣旁若無人的襤褸衣衫,光著腳,佝僂著背,也和弓青一樣正精神奕奕地看著她,面目慈愛,微微帶笑,比起他來,柯刺則就顯得詫異了許多,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孟輕塵居然變成這個樣子!
弓青蹲下身來,掃視了眼輕塵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納悶:「沒有人來替你處理傷口嗎?怎麼鎖在這裡?這幾天太陽暴曬,你該不會一口水也沒喝吧?」
輕塵皺著眉頭,不知道弓青在搞什麼名堂,沒有他的命令,誰敢給她處理傷口,況且誰會為一個俘虜處理傷口?
弓青摸了摸下巴,眉毛一橫,似乎想通了什麼,立即把輕塵給扶了起來,絲毫不在意雨水把他自己也淋得狼狽不堪,他懶洋洋地揚起了唇角:「他們不敢不把你這麼鎖著,因為你太厲害了。不過不要緊,本王子說過,你是本王子的客人,你還記得這裡是哪裡嗎?」
被弓青這麼一說,輕塵的心底驀然沉了下去,只是她的語氣依舊平靜,唇角譏諷地一翹,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馴奴營。」
「真聰明。」弓青滿意地笑了,那說話的語氣,好像在獎勵一個答對問題的孩子一般,那雙狹長的眼睛精光凜凜,笑意諱莫如深。
輕塵在東胡見到迷陣進入地宮的那一次,弓青曾帶她「參觀」過馴奴營,當時他漫不經心地說「如果你喜歡這裡,隨時歡迎你在這裡住上一陣子」原來是這個意思,看來弓青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天,或者該說,他早就在打這個主意了?
見輕塵的臉色不大好看,弓青笑眯眯地安撫道:「別露出這樣讓人心疼的表情,你是本王子的客人,他們可不敢像對待那些奴隸一樣對待你,你一定會在這裡享受到全部的樂趣的,我保證。」
和當時說的話一模一樣,輕塵眉頭一皺,沒有吭聲。
弓青似笑非笑地檢查了她幾處比較嚴重的傷口:「好在你的情況看起來也沒有那麼糟糕,我會讓你得到一個客人應有的待遇,不過在那之前,我可不想被你的爪子給抓傷了,得罪了,輕塵……」
弓青忽然站起身,朝身後的老者使了個眼色,老者嘿嘿一笑走上前來,也在輕塵身側蹲了下來,他紅光滿臉的臉上是慈愛無比的笑容,輕塵警惕地看著他,只見老者忽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孩子,別害怕,很快就好了。」
輕塵很快就明白了老者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了,他忽然一掌按在了她的腦門上,輕塵霎時間只覺得一股強勁的陰毒的內力在腐蝕著她,他竟然在……廢她的武功!
孟輕塵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老者的身手高深莫測到了讓輕塵驚訝的地步,但孟輕塵也並非等閒之輩,論內力,或許她並不是不可抵抗老者的意圖的,可一旦兩道強勁的真氣對壘,雙方都會重傷,那麼孩子便……
咬了咬牙,這是無法用任何語言能夠解釋得清的,在那一瞬間,輕塵毫無理由地選擇了用所有的力量來保護自己腹中的孩子,那就意味著,她根本無法抵抗老者的侵略,而這樣的選擇分明是以卵擊石,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的,可是輕塵還是選擇了保護他,那是岩止的子嗣,她還沒告訴岩止……
對於輕塵體內那強大的力量,老者也是微微一愣,手心裡腐蝕性的內力開始有片刻的停滯,老者忽然「嗯」了一聲,笑眯眯地將目光集中到了輕塵的腹部,然後若有所思地眯起了那雙陰婺的眼睛,他的內力還在繼續瓦解輕塵體內的內力,可進行到後面的時候,竟然發現這個小姑娘正在頑強地抵抗著,小小年紀,有這等造詣,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老者忽然收回了內力,輕塵的渾身一顫,滿身的冷汗混在血水和雨水裡,早已分不清楚了,她的內力的確被老者廢得差不多了,僅存的那點真氣也僅僅是勉強地保護著腹中的孩子而已,令輕塵沒有想到的,老者竟然沒有趕盡殺絕,在這時候突然收手了。
「你……」輕塵才發出一個字,竟然就覺得喉嚨一甜,氣血上涌。
她這才知道,自己這副身體,若不是有強大的內力保護著自己,是不可能承受這樣超負荷的傷勢的,如今內力驟然一失,她一下子失去了那些保護著自己的內力,這才沒能壓住翻滾上來的血氣,一口吐了出來。
老者微微一笑,那表情滿含深意,眼睛精光發亮,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用只有輕塵能聽到的聲音低聲笑道:「女娃娃,事情開始變得有趣起來,可別讓你自己和那個小傢伙死了啊。」
卷三:王的寵妃 136 欣喜若狂
弓青原本好意想讓輕塵住在這裡的馴奴官所騰出的獨立的營帳之中,但很顯然,她似乎一點也不領情,弓青早有所料,嘖嘖了兩聲,便笑笑著命人將她帶到了馴奴營中的奴隸所居住的帳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