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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她的手……
岩止幽深的眼底閃過一絲嫌惡,只聽一聲響亮的骨裂聲,曲尼的手竟然硬生生被他給卸了下來,劇痛讓這個女人疼得喘不過氣來,岩止順勢將她一甩,冷冷地抽離自己的身體,將她甩下了台階,已經扭曲的手就這麼無力地垂在身側,這個叫曲尼的女人就這麼以最醜惡的姿勢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虛弱地呼吸著……
「拖下去,祭火神。」男子冷漠地攏了攏衣襟,拂袖回身重新坐下,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冰冷氣息嚇得殿上的守衛都在瑟瑟發抖。
「王,王,求求你,不要殺曲尼,曲尼…曲尼不想死,求求你,王,我尊敬的王,救救曲尼,曲尼不要死……」聽到自己的審判的女人出人意料地有了嘶吼的力氣,聲嘶力竭地在哭喊著,掙扎著,人卻已經被殿上的守衛給抬了出去,而殿上那個最尊貴的男人卻是連眼睛都不曾抬一下。
戲看完了,孟大將軍爽了,拍拍屁股起來就幽幽地往回走,打算打道回府。
在這裡,她的確是不能隨便收拾他岩止的人,這副身子也不夠本事去收拾任何人,不過是誰收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目的達到了,使完壞的人沒理由還留在那讓那個男人意識到自己這把「刀」被她孟輕塵給借去殺人了。
事實上孟輕塵也沒有意料到岩止會直接讓那個女人去「祭火神」,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孟大將軍這輩子殺敵無數,斷不可能心懷任何愧疚,她並非不信鬼神,只是不畏而已。
她警告過那個女人的,不要輕易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過來。」
身後忽然傳來那個男人磁性的聲音,還是她已經不再陌生的那兩個字。
孟輕塵的背脊忽然一僵,臉色不大好看,今天自己頻繁聽到這兩個字,真是令人心情不大愉悅。
磨磨蹭蹭地轉過身,孟輕塵硬著頭皮朝那個男人走過去,這把「刀」開口了,明智如孟大將軍自然是不會幹出假裝沒聽到的傻事。
岩止冷冷勾起唇角,眼底泛起淡淡的威嚴和銳利,不濃不淡的怒氣卻足以讓人心驚。
看著這個小東西磨磨蹭蹭地走過來,他如刀削般深邃雋永的面容之上是諱莫如深的神情,那神情是危險的,這個孩子,聰明得讓他有些意外,她很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也懂得察言觀色,甚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學會了利用他。
孟輕塵來到了他的面前,渾身上下都處於一種相當警惕的狀態,看來她是已有所預料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了。
「你也知道害怕了?」他嘲弄的語氣透著一層危險的冷徹,鷹眸一斂,直要穿透孟輕塵嬌小的身體。
「我什麼都沒做。」孟輕塵惱怒地鼓起了腮幫子,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這個幼稚的軀體的影響,這個孩子氣的動作連她自己也不曾意識到。
「什麼都沒做。」岩止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孩子,重複了一句她的話,末了,點評了一句:「很好。」
很好……
明明是兩個用來讚揚的字眼,為什麼從岩止的口裡說出,可以讓人感到一陣陣的僵冷呢?
岩止生氣了,孟輕塵現在的確是有些後悔了,她怎麼忘了,這個自負又傲慢的男人怎麼可能容忍自己被一個年僅四歲的異邦孩子算計了?
卷一:王的孩子 010 王被取悅
「我又沒說是你的女奴將我弄傷的。」孟輕塵純澈的眼睛裡寫滿了倔強和傲慢。
他冷笑了一聲,這個孩子的確是聰明,但她萬不該試圖用她的小聰明來肆意揣測他的心思。
她是不曾說過是曲尼燙傷了她的手臂,但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曲尼,又時不時抽回視線看幾眼自己手臂上的傷,如此方式也不甚委婉。
「你的名字。」他忽然開口。
「嗯?」孟輕塵愣了愣,莫非他不打算追究此事了?孟大將軍自然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稚嫩的童音自負無比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孟輕塵!」
「孟輕塵……」他敦厚的嗓音輕輕地重複了遍她的名字,繼而雙眸一斂,淡聲問道:「為什麼會受傷。」
孟輕塵心中狐疑地偷偷抬眼去觀察岩止的神色,但卻一無所獲,只好一面警惕一面如實交待,末了還補充了一句:「非我挑釁在先。」
岩止淡漠地睨了眼這個孩子,沉聲向正站在殿側下首的從僕命令道:「莫,取蠟燭。」
「是。」莫低頭迅速領命,從殿側取下了一節蠟燭。
「看著她,今天晚上就站在這裡捧著這節蠟燭,直至燒盡,不准睡覺。」說罷,岩止拂袖起身,高大的身軀從孟輕塵身側走過,闊步往殿外而去。
風帶著她已經不再陌生的他的氣息從她身側掠過,孟輕塵感到一陣寒冷,他的口氣威嚴,比當年爹爹教她武功時還要嚴厲……
等這節蠟燭燒盡必然已是天亮了,莫非她要就這麼捧著它,徹夜受罰?
孟輕塵面色一沉,但始終沒有開口告饒,很快,這個諾大的金殿就只剩下她和那個叫莫的從僕,孟輕塵冷著臉皺著眉接過已經點燃的蠟燭,就這麼赤手捧著它,滾燙的燭油不斷地向下流淌,滴落在她細嫩的手上,白嫩的小手一下一下地被滴落的燭油燙得通紅。
她就這麼捧著正在滴油的蠟燭站著,這個叫莫的從僕也默不作聲地與她一起站著,一句話也不曾對孟輕塵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