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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知道,莫所統率的暗衛,嚴格遵守指令,但凡有一絲中蠱跡象之人,格殺勿論,即使是那個中原女子也一樣。
「王……」就連一向維護那個孩子的克涅老首領都有些猶豫了:「或許,還是盯守著比較好,若是確信中蠱,也好第一時間……斬殺。」
金殿之中,一直沒有說話的賀達亦是臉色泛白:「王,或許,她並沒有事……」
隆冬季節,即使是坐在燒著金爐的金殿裡,可也還是覺得異常寒冷,此刻莫名地,竟然更加寒冷得讓人的背脊都感到突突地刺骨。
「好了。」岩止忽然有些不耐地打斷了眾人的話,他淡淡一笑,可那笑容卻無端端地讓人感到語塞,甚至心底有些隱隱恐懼起來,只見岩止高大的身軀坐在金殿之上,渾然而生的王者之威愈演愈烈,宛若烏雲籠罩了整個金殿,久久不散,不容置疑:「這些事,我自有主張。今日命你們來,可不是商議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如若諸位覺得夜深疲憊無法繼續商議正事,那麼明日再議也無妨。」
說罷,岩止便已起身塌下金殿的台階,高大的身軀在夜明燈的照耀下,影子也被拉得長長的,無人敢說一句話來阻止這位高深莫測的王者的中途離去。
卷二:王的愛奴 078 你會殺我嗎
「王。」莫追了出去,那個冷酷莫測的王者高大的身影融入了這夜色之中,仿佛一座冰冷的大山一樣,巍峨剛硬,令人仰視。
岩止直接就丟下了滿殿的大臣走了出來,這種事在他身上發生可是前所未有的。
他正往自己的寢殿而去,莫的面色一變,更加快步地追了上來,恭敬而又堅持地勸阻道:「王,孟姑娘還是交由屬下盯守為宜。」
那個中原人還在王的寢殿之中,雖然不能確定她是否真的中了蠱毒,可但凡讓王有半分危險的因素,都應該排除。
「莫,在金殿上你應該聽得很清楚了,我不會再說第二遍。」岩止口吻淡漠,但威嚴已現。
莫怔了怔,終於還是緩緩低垂下了頭,止住了跟隨的腳步,低聲領命:「是。」
……
夜晚的大賀城十分寒涼,儘管身下已經墊著厚厚的毛皮了,可孟輕塵還是覺得手腳冰涼,瘦小的身子又下意識地朝毯子裡縮了縮。
也許是太過疲憊了,儘管如此寒冷,她還是經不住睡意一波又一波地襲來,袖子之中,卻藏掖著一枚銀白色的匕首,匕首很短,下方像彎刀一樣呈現出一個凌厲的弧度,把手的地方有幾處凹槽,方便握穩,它通體銀白,十分輕盈好用。
這種匕首在朔漠草原之上是很常見的,尤其是在貴族裡,多是用這種銀彎刀來切割烤好的肉食。
門外忽然響起了鏈鎖被打開的聲音,很輕,似乎是怕驚動了裡面的人。
房間裡很黑暗,什麼也看不到,連一盞油燈也沒有點上,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門很快打開又被關上了,黑暗中有一抹高大的身影正朝床榻的方向靠近,他的腳步也很輕,隨著他的靠近,連帶著把外頭的冷空氣也帶了進來。
身側有人坐了下來,輕塵眉頭一皺,驀地睜開了眼睛,流光四溢,眼底的睡意頃刻間便被自己強制驅散了,她忽然在黑暗中坐了起來,手指一曲接住了滑落下來的匕首,憑藉著感覺在那黑暗的影子中找准了位置,架上了凌厲的匕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警惕。
但下一秒,她連帶著握著匕首的那隻手全被另一隻大手給抓住了,那隻大手十分用勁,幾乎要把她的骨頭都給捏碎了,嘀嗒嘀嗒,似乎有液體順著即使在黑暗中依然泛著冷光的匕首刃上滑落。
血腥味……
輕塵在舉起匕首的那一瞬間,便已認出了來人是誰,那熟悉的霸道氣息,除了那個男人還會有誰,可她的動作太快了,以至於自己出刀的趨勢想收也收不住,但好在值得慶幸的是,她早已及時收斂了狠勁,方才那攻擊,對岩止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頂多就像被花拳繡腿砸了一下一般。
是她過度緊張了。
那隻手被岩止狠狠地抓住,岩止仿佛不怕疼一般,就連匕首割傷了他的掌心也不以為意,他有些嚴厲地將輕塵握匕首的小手一折,輕塵吃痛地悶哼了一聲,匕首哐當一聲落了地。
黑暗中,岩止那雙詭異如深潭的深眸有些意味深長地輕輕眯起,隨意地從身上撕扯下一塊布在掌心上繞了幾圈,他沒有點燈,反而就在這漆黑之中準確地扣住了那隻纖細的手腕:「動作還挺快,嗯?」
若非他方才反應得快,或許自己的喉嚨還真要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給劃破了,她可真是給了他一個好大的驚喜,讓他猝不及防。在進來之前,他對她根本沒有任何防備,誰知道這隻溫順的小野貓會突然亮出利爪。能夠成功讓他受傷的人,至今還沒有出生,這個小女人是不是可以以此為榮,好好地炫耀一番?
畢竟,至今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像她這樣成功地讓他流血,而在那之後,她竟然還可以活得好好地坐在他面前。
「我以為他們會將我殺了。」輕塵緊緊皺著眉頭,剛才若非自己及時收了狠勁,也許若是有人真的要進來刺殺她,也會在那一瞬間率先斃命了。可是她為何會在反應過來是岩止之後就立即卸下了防備了呢,也許,岩止也會殺她的……
輕塵在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她也理不清自己的思緒了,剛才到底是憑什麼敢相信岩止不會殺她呢?若是賭錯了,那麼自己便錯失了唯一一個可以扭轉局勢自救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