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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塵張了張嘴,窘迫地別開臉去,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反應為什麼會這樣,每一次都這樣,上一回也是!
「你……都已經回到大賀城了……」
岩止當然知道輕塵想要說什麼,他俊朗的眉微微有些不滿地向上挑著:「你難道忘了,我王城中的女奴,通通在大火的災難中死了,一個也不留?
大火的災難……分明是他自己不分青紅皂白,一勞永逸,把所有不管是否染了蠱毒的人焚燒死了才對。
「那,那佐伊……」輕塵急了,可躲又躲不得,自己的呼吸頻頻急促著,若不是不久前還打過一架,她一定會以為是自己的身體出了毛病,否則為什麼現在在岩止面前,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呢?
這麼冷的天,這麼單薄的寢衣了,輕塵的背上還是沁出了一層涼薄的汗珠。
「輕塵,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低笑著,也不去折騰她了,可就是什麼也沒對她做,這個小女人還是一樣面色駝紅得快要將她的壞脾氣給發作出來了。
「我……」輕塵的眼眸陷入迷濛的氤氳霧氣之中,額頭上也冒出了薄薄的汗,她捏著岩止衣襟的小手上,指關節處都在泛白:「岩止,我……我肚子疼。」
輕塵的話音剛落,岩止俊美的臉上頓時出現了片刻的錯愕,是了,這個時候,她的葵水也差不多該來了。
意識到是輕塵的葵水來襲之後,岩止淡綠色的瞳眸中隱隱閃過一些失望之色,如果他和她有了子嗣,那麼那孩子,是像他多一些,還是像她多一些?
如此想著,岩止似乎也覺得有些異想天開了,她還小,來日方長。
「岩止?」輕塵的面色不大好看,咬著自己的下唇,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頓了頓,岩止的臉上也出現了一層詭異的紅,輕咳了兩聲,岩止的眼神忽然變得既無奈又溫柔,將她單薄的身子給橫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在了自己身旁,拉扯上了一層溫暖的毛皮,將她嬌小的身子擁在了懷裡。
早在晚上沐浴的時候,輕塵便知自己這個月的葵水又來了,本還不覺得什麼,大約是後來和人交手,又穿得如此單薄地追了出去,在風中受了寒,為此現在才會感到下腹陣陣的抽痛。
岩止的胸膛很寬厚,他的臂彎也很結實,輕塵的臉色微白,岩止一手攬著她,另一隻手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揉挲著,小心翼翼地,仿佛只要稍稍一用力,就會把她給打碎一般。
輕塵的面色古怪,岩止大概從來沒有這樣侍候過人,輕塵窘迫著臉縮在了岩止的懷裡,也不敢抬起頭看他:「岩止,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大婚之夜,反倒讓他干起這種侍候人的事情來了,可她也沒想到,自己的葵水會在這時候來,她從來不關心這些東西,哪裡有功夫去記自己的葵水到底什麼時候來?
岩止輕笑著勾起唇角,在她的髮絲上輕輕落下一個吻:「睡吧。」
這一整晚,岩止都在給她揉肚子,輕塵睡得倒是很快,畢竟今天一整天,將她折騰得不輕,即使是她已經睡著了,岩止為她揉肚子的動作依舊在繼續著,因為只要稍稍停下來,這個小女人儘管不會吭出聲,可那原本舒展的眉卻會倏然皺擰起來,看得人刺眼。
迷迷糊糊地,輕塵但凡感到那貼在自己腹部的溫熱的大掌稍稍離開一些,她都會皺著眉,兩隻縮在胸前拽著岩止衣襟的手就會下意識地緊了一些,每每這個時候,岩止的動作就會繼續。
「輕塵聽話,很快就不疼了。」他在她耳邊低低說著,語氣溫柔得,真的如同在哄小孩一般。
直到後半夜,也許是腹部的疼痛消退下去了,輕塵的額頭上才不再冒汗了,而岩止卻被她折騰了大半夜不能睡著。
眼見著天就快要亮了,岩止索性打算就這麼起身了,他將身上的毛皮往輕塵身上裹緊了些,在她闔上的眼鏡上輕輕一吻,方才從榻上起身。
起身的動作還未完成,岩止的面色驀然一變,按在毛皮上的大手陡然間緊緊地拽了起來,因為太過用力了,關節處都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手背上青筋暴起,高大的身軀在隱隱壓抑著什麼,冷峻的眉間緊緊地皺了起來,發涼的冷汗從他的身上滲出,他的手臂上,青色的經脈暴出,像無數條小蛇蜿延在那上面,細細密密的冷汗已經從他的太陽穴向下滑。
他的身體僵硬著,淡綠色的瞳孔中霎時間浮上一層冰涼刺骨的狠意,幾乎要將一掌送入自己的身上,震斷自己的經脈不可,才能結束這樣的鑽心噬骨。
該死的,在這時候發作了。
也許是睡得並不安穩,也許是察覺到了什麼,輕塵茫茫然地睜開了眼睛,她撐著手臂坐了起來,黑暗中,岩止並未離去,他高大的身影就坐在床榻之上,一動不動的。
輕塵覺得有些不對勁,眨了眨眼睛,她的嗓音還有剛睡醒的沙啞和嬌憨:「岩止,你怎麼了?」
「我沒事。」
岩止的聲音也是出奇地發冷,似乎正在努力壓抑著什麼,他的呼吸有些沉重,這讓輕塵更加不可能相信所謂的「沒事」。
皺了皺眉,輕塵從毛皮之下爬出,向岩止靠近了幾步,出聲探問:「岩止?」
她的靠近,帶來了熟悉的香軟的氣息,輕塵細軟的小手輕輕地爬上了岩止撐在毛皮之上的大手,下一秒,她的手立即被岩止反握在了掌心之中,輕塵詫異地挑了挑眉,因為岩止的掌心簡直是濕漉漉的,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