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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軍機大事,兩人談論起來時竟就跟在談論天氣如何似的。
「烏孫向我們求援。」岩止輕描淡寫地說著,信函上具體的內容並沒有細說,烏孫忽然被其他盟國圍剿,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還沒弄清,盟軍以烏孫叛變為由將其困於天山,好在天山易守難攻,烏孫處於守勢,盟軍一時半會無法拿他們如何,但同時烏孫也處於被動局勢,月彌能撐,但也撐不了多久,待到糧食用盡,就等於束手就擒。
「月彌向你求援?」輕塵聽到這也是驚訝不已,烏孫突然被困,難道月彌也發覺出了盟軍的不對勁?若是如此,那便說明尋川雖控制了西域諸國,但烏孫卻沒能被他控制,否則尋川也不會急於要對烏孫下手。
「穿好了。」岩止抬起手捋了捋輕塵散落的青絲,挑唇笑道。
「你要答應月彌的請求嗎?」輕塵皺了皺眉,僅憑月彌書信還是不足以讓她打消疑慮,若其中有詐,那岩止豈不是去送死?可若這是真的,岩止若是不出手援助,烏孫滅亡無疑,烏孫是匈奴最大的盟友,單說烏孫王月彌也與岩止頗有交情,況且……昔日匈奴有難,她也曾向烏孫借兵……
「他既有求於我,自然要救。」岩止漫不經心地勾起唇角,低頭在輕塵的唇上印了一下:「別害怕,待在我身邊。」
岩止一笑,天地都黯然失色,輕塵愣愣地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這個時候,只有岩止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他不會把她放下。大秦雖安全,但匈奴與大秦素來死對頭,況且因著景項的緣故,岩止說什麼也不會把她送回去的,至於託付給其他任何人,無論託付給誰,都不如岩止親自保護著她來得安全。
……
烏孫大軍被困天山,岩止立即整軍,揮師改道,前往天山。
克拾拉不耐煩地嘶叫了兩聲,身姿矯健,威風凜凜。頭頂上,鷹擊長空,嘹亮雄壯的長鳴似在與克拾拉交相輝映。
岩止抬起頭,望著那盤旋在天際的雄鷹,凜風攢動他身後的黑色披風,俊美緩緩地蹙起,威嚴霸氣。
低喝一聲,匈奴大軍正朝天山的方向而去。
這一趟行軍是真的行軍,然而輕塵吃苦耐勞的韌勁讓岩止對她頗為刮目相看,雖然有時候他也會把她拉到自己的前頭,讓她倚靠在自己身上歇息,但大多時候輕塵也都和他們一樣承受著高強度的行軍壓力。
冬天即將到來,這一戰,勢必要在冬天到來之前結束。
大軍將要抵達天山之時,岩止才下令稍微放慢了速度,讓將士們得以歇息,養精蓄銳。
天山腳下有些寒冷,軍中的將士們穿著戰袍和鎧甲倒也耐得住,倒是輕塵沒了內力,再加上這段時間高強度的行軍,天山腳下的寒冷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但輕塵又是極其犟之人,愣是不願意吭聲讓岩止分心,好在岩止是個極其細心之人,入了夜,待輕塵縮成一團睡著後,他便往輕塵體內輸入一些真氣暖身子,否則這麼多個寒冷的夜晚,就憑輕塵這副小身子板是不可能熬下去的。
岩止也不可能夜夜都給輕塵輸一整晚的真氣,如此一來,即便是他也要吃不消的,不過讓岩止頗為意外的是,每每輕塵入睡之後,有時即便他沒有往她體內輸真氣,她的身體裡也會自行遊走著一股神秘的內力,岩止只稍微一想便知這事與莫談有關,也不枉費他千方百計連莫談都給算計進去了,如此一來,岩止倒對輕塵放心了不少。
倒是輕塵每天都稀里糊塗的,她夜夜凍得難以入睡,可又夜夜睡得極好,她自然不知道每夜待自己睡著後,岩止有時會給她輸真氣取暖,有時她體內那古怪的內力會莫名地出現,為她驅寒。
在天山下休整了兩日後,岩止便下令揮師天山。
途中岩止只遇上了幾支敵軍,被岩止親自率領的軍團三兩下就解決了,有容和在前方開路,一切倒也順利。
岩止避開了天山的主道,準備與月彌的一支接應軍匯合,然後一舉利用天山易守難攻的地勢殺下山去。
避開了主道自然地形十分險峻難走,越往後走,路面就越狹窄,到了最後竟無法容大軍順利渡過,岩止只好命幾名大將兵分幾道入山,與烏孫頑守天山的軍隊匯合。
岩止忽然有些質疑自己硬要將輕塵帶在身邊的決策到底是對是錯了,越往後走,地形越發複雜莫測,即使是他,對天山這樣神秘的地界仍陌生得很,但只要他偏過頭,看到輕塵乖巧地騎著一匹馬跟在他身邊,他便又安下心來,只要在他身邊,無論發生什麼事,他總有辦法護她周全的。
他接手的匈奴國就一直處於危機四伏中,連累她也必須跟著他擔驚受怕,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小女人並不是等閒之輩,這丫頭的膽子和耐力大著呢,但說到底,他仍捨不得讓她跟著擔驚受怕罷了,他必須給她一個安定的盛世,強盛的國度,讓她安心做他的一國之母,即使是再耀武揚威,再仗勢欺人也不要緊,他願意給她撐腰,做一個將自己的女人寵壞的君主。
輕塵感受到岩止在看她,她側過臉去,納悶地看著岩止,她臉上莫不是有什麼東西嗎?自然,出門在外,她的確是髒了點……
看輕塵一臉納悶的模樣,岩止暗暗嘆了口氣,這丫頭可沒有耀武揚威仗勢欺人的天賦,她太好滿足,反倒讓他很沒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