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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塵微微一愣,身子又坐了回來,她瘦小的身子裹在那件厚重的斗蓬里,又盤著腿坐在毛絨絨的床榻之上,只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看上去竟然越來越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孩。
「岩止,可是我想睡覺了。」輕塵等了半響,卻發現岩止並沒有要與她說什麼話的意思,皺了皺眉,她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開口陳述道。
她原本以為,岩止在深夜裡忽然要「召見」她,也許是有話要對她說,可是自從岩止把她給抱進來丟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他便又坐到了在明亮的夜明珠照耀下的桌案前,案上堆疊著厚厚的文書,似乎都是剛剛送到不久,未來得及處理,他修長偉岸的身子坐在椅子上,亞麻色的長袍罩在身上,他處理政事的樣子很認真嚴峻,眉頭時不時微微地緊縮起來,深邃冷厲的眼睛始終不曾從那些文書上挪開一下,除了剛才的那一聲對她的警告,他便一句話也沒與她說過。
直到此時那一聲帶著些打過呵欠的憨懶的聲音響起,岩止的目光終於稍稍從公文中挪開,看向了那個正坐在他的床榻上端正坐著,鬱悶不已的孟輕塵,他墨潭一般幽深的眼睛隱隱有一絲溫柔覆蓋了他原本的冷峻,他輕輕地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以為然:「那就睡覺。」
他何時禁止她睡覺了?
睡覺?!
輕塵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岩止:「那你為何要遣人讓我過來?」
說著,她便有要爬下床榻回自己寢屋的意思,岩止頓時皺起眉來,深邃的臉部線條也微微有些緊繃著,不悅地斂起星眸:「你在做什麼。」
「既然你沒有什麼事,我就回去睡覺了。」孟大將軍一本正經地回答,臉色之無辜,童叟無欺。
「不必了,就在這裡,哪也別想去。」
「岩止?」輕塵糊塗了,仔細想了想,沒有思考出結果。
看著這個小女人一臉困惑的樣子,岩止竟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他索性將手中還未看完的文書反手扣在了桌案上,高大的身軀從座上起身,幾個闊步便來到了床榻邊上,他修長的身影忽然在床榻外側坐了下來,岩止的身上本就穿著入寢的里袍,此刻他像一座大山一樣突然橫擋在輕塵面前的身子頓時阻住了輕塵的去路,甚至還讓她不由自主地快速往後躲了躲,才確保自己還給了岩止大半張床榻。
「岩……岩止?」輕塵被岩止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驚嚇到了,可她再看向他英俊的臉龐的時候,他的表情卻依舊如往常一般淡漠。
「從現在開始,你就待在這。」岩止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性感的薄唇輕輕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如此霸道無理,純粹只是通知她一聲罷了。
輕塵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她被岩止高大的身子禁錮在一榻之間了,只好維持著那個坐著的姿勢,不滿地沉著臉:「哪也不能去?」
「不錯。」岩止忽然有些滿意於這個孩子突如其來的覺悟,他半靠半臥地支起了身子,眸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她的身上,唇畔的弧度越發深邃,噙著一抹炙熱的溫柔,慵懶邪肆:「乖乖地待著,寸步不離地出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否則……」
「否則?」輕塵的表情越發不滿了,倒有些像孩子在置氣一般瞪著岩止
「否則,就處死你身邊的那個中原女人。」岩止淡笑著丟出了一句話,如願以償地看到了孟輕塵越發惱怒鬱悶的表情。
他竟然拿綠蕪來威脅她?!
「可是……」輕塵義正言辭地反對。
「你要知道,我的話從來不是用來嚇嚇你而已。」岩止打斷了這個孩子還未說出口的話,他依舊笑得很溫柔,可此刻在輕塵看來,卻根本就是一隻看似優雅的雄獅而已,蠻橫可惡得很!
「為什麼?!」輕塵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岩止微笑著看著她,幽綠深邃的詭譎眼光中緩緩閃過一絲邪魅至極的溫和與笑意:「一步也不准離開,這是你身為『貼身』女奴應盡的職責,跟著我,對你總歸不會有壞處的。」
現在整個王城都置於危機之中,即使加強了王城中的戒備,但他不希望因為擔心她而使自己分神,他只能對她加強管制,將她寸步不離地安置在他視線範圍之內。
輕塵頓了頓,似乎也察覺到了岩止這麼做必然有原因,她忽然想起方才所見到的那位死狀詭異的奴隸,清澈的眸光頓時一斂。
「岩止,是不是,王城裡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女奴……為什麼會這樣?」那奴隸的死相如此可怕,令人作嘔,這絕非正常的死亡。
她有預感,王城之中忽然加強數倍的戒備,每個人都緊繃著神經,這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輕塵的腦袋裡回放剛才所見到的可怕的屍首之中,情緒不由的仍然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之中,她的面色依舊有些白,此時正皺著眉回憶剛才自己所見到的那一幕。
「這件事輪不到你來操心,管好你自己就好。」岩止淡笑著著她,他神情淡然,王者之威不喻而明,末了,他有些不耐煩地掃了這個對付起來比那些蠱毒還要棘手一些的小女人一眼,不願意再與她繼續談論下去,語氣有些嚴厲地開口道:「記住我說過的話。」
何謂貼身?
輕塵鬱悶了,岩止果然徹底讓她貫徹了她這個「貼身」女奴該做的事,什麼也不干,就是必須寸步不離地跟在岩止身邊,到了夜裡,更是哪也不准去,即使她要沐浴,若是無法在岩止所給予的苛刻的時間裡回到他的面前,他果真會她給直接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