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頁
岩止失笑,脫了衣服便掀開毛毯的一角,在她身旁躺了下去,順帶著把她的手給塞了回去。
輕塵只覺得身邊一涼,原本熱得她有些發汗了,現在卻好像毛毯下面突然鑽進了一塊冰塊似的,一下子冷得她稍稍打了個哆嗦。
輕塵也沒睡醒,迷迷糊糊中知道是岩止回來了,又翻了個身對著岩止躺著的方向,眼睛也沒睜開,但纖細的小手還是準確無誤地探到了岩止的腰,抱著他,把自己暖烘烘的身子鑽進了岩止懷中的空隙,貼合。也不知道是要替岩止暖身,還是自己睡熱了,尋了涼快的源頭就抱了上去。
看著這個丫頭熟門熟路地就鑽了進來,岩止一時間也不敢動了,又等了一會,直到自己的手也回暖了一些,這才順勢把縮在他懷裡的小東西給摟得更緊了一些,他低頭在輕塵凌亂的頭頂親了一下,也不管她醒沒醒,低沉的嗓音猶如敦厚的泉流,在她的耳邊低語,溫柔悅耳:「我很高興,謝謝你願意為我孕育子嗣,我的妻子。」
聽到聲音,輕塵迷迷糊糊地撐開了眼皮,仰起腦袋,顯然還沒睡醒,雙眼泛著迷濛的睡意,一眨一眨的,很快又眨不動了。
「睡吧。」岩止在她的眼睛上又親了一下,輕塵這才抱著岩止的腰又睡過去了,喉嚨間發出了模糊不清的哼哼聲。
早晨輕塵是被熱醒的,因為岩止的懷抱像一個火爐一般,他的手臂剛勁有力地圈著自己,輕塵縮在岩止的懷裡睡,不熱醒才怪。
輕塵醒來的時候岩止還未醒,這樣的情況是極其罕見的,輕塵一動不動,只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睛,她一睜開眼,便覺察到岩止抱著自己的手臂重重地搭在自己的腰上,輕塵定定地凝視著岩止睡著後的樣子,從霸道的眉峰到剛毅的鼻樑,再到淡薄的唇,輕塵仿佛正在用自己的眼睛細細地描摹岩止的模樣一般。
這樣的機會是很難得的,因為岩止總是比輕塵起得早,以往即使是在半夜裡她醒來,岩止也總會先她一步睜開眼睛,因為岩止是如此警惕的人,即使是睡著了也不可能輕易讓人近身,更何況她每次醒來只要稍稍有一點動靜,岩止都能一瞬間清醒過來,好像從沒睡著一般。
輕塵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的動靜又將岩止鬧醒,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呢,她可不想就這麼浪費了。
岩止的臂彎完全像一個堅不可摧的屏障一般,把她護在了最安全的地方,無論在哪裡,即使是在王城裡,岩止也都是這麼抱著她睡的,自己的身子在外面,背對著外面,即使是半夜裡來了刺客,也不可能能夠在岩止這找到縫隙傷害到她,但他自己最脆弱的後腦與背部卻是正對著的刺客的。
這樣的習慣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呢……
哦,對了,自從很多年前頭曼派出的刺客夜襲,險些傷到了她之後,岩止似乎就養成了這種習慣。
她從前不曾仔細注意到這樣的細節,若不是今早的時間充裕,她有足夠的時間想東想西,也許還真的難以發覺像岩止這樣精明的人,竟然這麼多年來都是以這樣大意的形式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輕塵看著看著,忍不住湊近小臉,在岩止性感的薄唇下啄了一下,然後迅速地縮了回來,好像什麼虧心事也沒做一般,若無其事地屏息以待,但是臉頰還是不自覺地微微發紅。
岩止沒有睜開眼睛,但他的嘴角已經高高地翹了起來,輕塵的呼吸都差點要停了,然後臉色發窘地險些又要惱羞成怒:「狡猾!」
岩止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漲紅臉的輕塵,輕塵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動了兩下,想要掙脫出去,卻發現岩止的大手仍然緊緊地禁錮著她,哪也不讓她去,氣得輕塵神情古怪:「你不放手!」
岩止忽然哈哈笑了出來,可手也沒松,輕塵被他笑得耳根子都紅了,掙脫不得,最後也只好放棄了,兩個人的臉幾乎挨得很近,輕塵想躲也沒處躲。
岩止以為輕塵又要鬧些彆扭才肯消氣,可沒想到輕塵板著臉,悶聲悶氣地待了一會,自己也忍不住翹起了唇角笑了起來。
「為什麼笑?」岩止的眼中泛著柔光,聲音也好像著了一層魔一樣,呼吸有些沉重了起來。
輕塵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就是一個勁地傻笑。
這麼多年來,她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岩止雖精明,但也從來不哄著她。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我愛你」,但爹爹也從來沒有對娘親說過這樣的話,可娘親卻說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她好像,能理解娘親為何這麼說了……
岩止哪裡見過輕塵這樣傻笑的模樣啊,從眉梢到嘴角,無一不泛著幸福的粉色光澤,無論是誰看了都會為她而心動,而這個小女人卻一臉無辜得很,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笑容,是對男人最大的挑戰。
真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做出些什麼事來,岩止的神色古怪,趕緊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冬季就要來了。」
輕塵一聽,頓時被這沒頭沒腦的話給愣住了,仔細地思索了一會,這才問道:「岩止,你在為冬季煩惱嗎?」
岩止沒好氣地瞪了無辜的輕塵一眼:「不,如今南起陰山、北抵貝加爾湖、東達遼河、西逾蔥嶺,皆歸我匈奴國土。我們有足夠的準備來應對比冬季再殘酷十幾倍的災害,更何況區區一個冬季。」
這下輕塵可納悶了,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既是如此,岩止為何突然提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