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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沒將你管好。」岩止的下巴抵在輕塵的頭頂,低下頭在她的髮絲上輕輕地一吻。
嗯?
「我……」
輕塵抬起頭,卻見到岩止幽深的眼眸里那妖冶的淡綠色正恣意流淌著,他性感的薄唇帶著邪肆的笑,輕塵默默地咽了口口水,臉頰上火燒火燎地,她就知道!走太快,一定會被某種她無法駕馭的情緒吞噬光她僅存的理智!
她胸腔里那顆討厭的東西越來越放肆了,輕塵窘迫得臉色刷地一下就紅了,縮了縮腦袋,希望岩止沒有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東西。
岩止驀地一笑,將自己身上的斗篷拉開,輕塵的眼前一黑,已經被岩止給裹進了他的斗篷之中,身體靠在他的胸膛前,鼻尖縈繞的氣息都是有關他的!
「克拾拉,我們該出發了!」就連岩止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都那麼的慷慨激昂,可見他是多麼的身心愉悅啊。
「嘶——」克拾拉感到背上多了個身無幾兩肉的重量,頓時興奮地抬起前蹄在半空中蹄動著,聽到岩止的命令,欣喜地嘶叫著飛奔了出去!
克拾拉?
輕塵剛才整個腦袋都一片空白,心裡緊張得要命,哪裡還有功夫注意到岩止身下的這匹黝黑的駿馬就是克拾拉?
以克拾拉的速度,那風絕對是凜冽得可以將人的面頰颳得生疼,但輕塵現在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因為岩止的斗篷已經將一切都阻擋在了外面,即使冬天已經過去了,可明明還是寒冷的春天,此刻輕塵卻覺得熱得很,整張臉都在發燙,而岩止的一隻大手卻緊緊地貼在她的腰間,隔著那厚重的斗篷,她依然覺得像火一樣燃燒得她不自在!
克拾拉毫無預兆地飛奔出去,一眨眼就已經沒影兒了,只留下暗夜之中,容和與莫等人面面相覷,待回過神時,頓時快馬加鞭地追上去,否則一定會被克拾拉甩出一大截的!
……
出乎輕塵預料的是,當她被岩止攬下馬背時,他們不過才從邊城出發兩個時辰不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算克拾拉再神速,也不可能那麼快到匈奴王城的。
天已經有蒙蒙亮的勢頭了,輕塵一路上從咸陽飛奔到了邊城,疲憊不堪,待在岩止的斗篷之中時,那溫暖得要讓人悶出汗的溫度使得她整個人昏昏欲睡,岩止的大手始終緊緊地圈住她的腰身,才沒有讓她直接從馬背上墜下去。
整個西域已經熬過了那個漫長的冬季,此時一眼望去,竟是無邊無際的遼闊的草原,直蔓延到遠處,與低垂的天幕相連,因為時辰還早,整個草原都被一層茫茫然的霧氣所籠罩,竟是別有一番景致。
放眼而觀,不遠處的地方,一座一座白色的氈篷拔地而起,和她以往在匈奴或是在東胡所見到的帳篷都不一樣,那些白色的篷子都是尋常牧民所居的樣式,很保暖,也很簡單,裝點在碧綠色的草原之上,就像天空中一團又一團軟綿綿的雲朵。
只是……這裡分明不是大賀城啊,甚至算不上已經進入了匈奴的國界,為何能在這裡看到這麼多穿著匈奴服飾的牧民和他們的氈篷?
「岩止,我們不回大賀城嗎?」輕塵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岩止。
那一個「回」字頓時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岩止的心情明顯更加愉悅得很了,他輕輕地牽起輕塵的手,眼光似有若無地掃過了她肩膀上的傷:「不急。這裡已經是匈奴的地界了,我們將在這裡休息兩日再啟程,在你的傷好轉形勢進入佳境之前,我們不會將行程安排得太緊。」
這裡已經是匈奴的地界了?!
輕塵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她的耳朵自動地捕捉到了這幾個關鍵的字眼,其他什麼也沒聽進去。
岩止淡笑,他並沒有將在他們中原大秦正經歷動盪的時期,自顧不暇之時,匈奴帝國已經在開疆拓土,擴大牧地,南並樓煩、白羊河南王,悉收秦前所奪匈奴地的事情告訴她,也難怪這丫頭此時會露出這樣驚訝的神情了。
還是這麼早的時辰,就有婦人已經投入了一天的忙碌之中,星火點點,飄來了薄餅的香味,她們的男人和孩子都還沒起來,也有個別早起的孩子已經把牛羊給趕出來放放風,然後躺在草地上繼續睡回籠覺。
輕塵不禁為眼前的場景感到些許詫異,她在匈奴生活了十年,每年冬季過去以後,哪一次不是一副愁雲慘澹的模樣?她不由得開始有些欽佩岩止的統治才能了,他果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匈奴王,大大改變了這一困擾了匈奴人世世代代的問題,他不願意屈從於任何人,自然也不會願意他和他的子民屈從於殘酷的大自然。
「是單于大人!」
不知是哪個孩子驚喜的呼喊出聲,整個還在沉睡之中的草原忽然從一日之際醒來了,岩止的到來似乎成了他們在這一天裡遇到的最欣喜的一件事,這個部落里人丁興旺,尤其是小孩眾多,熱鬧非凡,部落里的老人和每一戶當家作主的男人聽聞岩止來了,都紛紛來謁見他,周圍著擠滿了興奮好奇的小孩,他們在外面探頭探腦,似乎都很好奇他們匈奴偉大的單于大人長什麼樣子,據說單于大人是無所不能的,簡直就是天上的天神,不知道天神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和他們不一樣,他們一個傳一個,一個呼喚一群,一時間竟然吵鬧得很。
婦人們得到了自家男人的呼喝聲,忙著宰殺牛羊,把去年風乾的臘肉取出來,要做豐盛的食物獻給偉大的單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