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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那幾位爺了,就是這匹馬……嘖嘖,那眼神,桀驁不馴,高傲得很,任誰也不敢輕易靠近一分,就被被這匹黝黑的駿馬給踢個半身不遂了。
後院之中,小廝打掃過後便不敢再擅自進入了,因為那幾位爺就住在裡面,他們可不敢擅自進入打擾。
莫守在房門之外,漆黑冷峻的身影在這夜色之中,仿佛也要融為一體了。
王與容和大人已經在裡面待很久了,莫得臉上雖沒什麼表情,可眼裡的憂色卻是那麼的明顯,整張臉都緊繃著,一言不發。
自打那一夜,王的衣擺衣襟之上都沾染了刺眼的血腥回來,莫便明顯感到了哪裡有些不對勁,王回來後便下令三日後啟程回匈奴,行程如此之趕,有些出乎莫的預料之外,到達邊城以後,竟然在這裡見到了駕著克拾拉趕來的容和大人,莫心中的疑慮便更深了。
容和大人能夠順利在這麼短時間內趕到這裡,既然是有克拾拉在,那就一點也不奇怪了,可克拾拉從來不輕易讓人騎,這一回竟然願意將容和大人帶到這裡來,那一定是王的命令。王為何要突然宣容和大人來這呢,容和大人雖是匈奴的軍師,可他同樣也擁有縱觀匈奴,無人能夠比擬的醫術……
莫非……
屋室之中,燭火正在向上跳躍著,光線明亮。
岩止將上半身的衣袍重新地穿上,神色淡漠,依舊俊朗如斯。
容和正在收拾他已經多年不曾拿出來過的金銀十二針,收入包裹中之後,才在放在一旁的木盆之中浸了浸手,整個屋室之中都是不濃不淡的藥味。
「岩止大人,幸虧容和來得及時,不過,容和慚愧,您背上的傷雖無大礙,但侵入體中的毒素卻頑強得很,雖已將其逼出,但已入體數日有餘,此後只怕……不過,我會再想辦法,請您放心……」容和浸過了手,銀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岩止淡淡地抬起唇,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憂色:「管好你的嘴巴,我並不希望你那些出神入化的金銀針最後會被迫用來縫住你的嘴。」
容和笑眯眯地行了個禮:「岩止大人多慮了。」
他可不敢自找苦吃。
……
嘩啦一聲,那扇閉合了許久的門終於打開了,莫側了側身,只見王從裡面走了出來,並無任何異樣,而跟在後面的容和也依舊笑咪咪的,從他們臉上根本看不出絲毫端倪,莫的目光淡淡地從容和手中所拿著的布包中掃過,他頓時面色一變,這是……
「王,您的身體……」
岩止高大的身影忽然一頓,眼鋒一掃,莫怔了怔,立即低下頭來,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莫知罪。」
「走吧。」岩止淡淡地收斂眸光,語氣亦是淡然,高大的身軀闊步行入了夜色之中,今日已是第三夜,那個小女人……可知他在這裡等她?
……
邊城之外,夜風呼嘯,幽暗的月色籠罩著大地,暗夜之中,高大的駿馬之上,男子的身影端坐著,猶如天神降臨。
「王……」莫不明白,按照原定計劃,他們今夜是要離開大秦的疆域回匈奴的,可眼見著月色越來越濃烈,王卻始終不曾下令出發,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岩止大人?」容和笑咪咪地眯起了眼睛,望向那漆黑一片的前方,空無一人,真是有意思,今夜只怕要過去了,岩止大人所等待的那個人,只怕不會來了吧?
耳邊的風呼呼吹著,冰冷刺骨,卷得他的衣袂翻飛。
岩止的眼神越發幽暗,越發冰涼,他驀然垂下眼帘,神色冷峻,終於,緩緩地抬起了一隻手,下令出發。
就在此時,漆黑的夜色之中,似乎有咚咚咚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岩止的心頭一震,抬起的那隻手也僵立在了半空,漸漸的,他忽然眯起了淡綠色的幽眸,唇角似有若無地,正漸漸綻起一道惑人心神的弧度。
她駕馬而來,任風吹亂了她身後的青絲,纖瘦俊逸的身影坐在馬背之上,姿態是那麼的瀟灑,讓人動心……
岩止輕輕地勾起了唇角,那弧度,越來越深穗……
卷三:王的寵妃 102 全都不會
遠遠地,輕塵便見到了他,起先還只是一個看得並不真切的模糊的輪廓,近了,越來越近了,輕塵忽然覺得心中有些緊張,仿佛空氣中都飄來了他的氣息,夜色中他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今夜的夜風很張狂,很肆虐,擾亂人的心神,吹得他的發微揚,衣袂也微微飄起,端坐在馬背上,黑衣如墨,眼眸黝黑得如這濃濃的夜色,溫柔得迷醉了人心。
勒馬而停,輕塵跳下了馬背,撲通撲通,胸腔里劇烈震動著。
她覺得自己的腳下都是虛空的,這一路上她拼命地狂奔,到了這,自己反而卻磨磨蹭蹭慢慢吞吞地向他走近,好像只要再走快一點點,她就再也沒有機會思考了,到時候有一些讓她十分陌生的心情會吞噬她的理智。
岩止坐在馬背上,濃黑的眉毛微微上挑,這個小女人這麼磨磨蹭蹭的動作讓他有些微微不悅,但喜悅的心情已經勝過了一切,他看到她駕著馬朝他飛奔而來,那一瞬間,她是極美的,像是紛飛的燕,他願做她停歇的港灣。
不,是永遠將她鎖住,不讓她再逃離的港灣。
腰間一進,輕塵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下一刻,她便已被岩止剛勁有力的大手給撈了起來,往上一帶,帶到了他身前的馬背上,輕塵悶呼了一聲,才沒大聲驚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