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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塵驚訝地眨了眨眼睛,懷裡這個正對著自己笑的小傢伙,真的是從自己的肚子裡鑽出來的嗎?自己竟然……孕育了這麼一個精神的小生命,抱著他,任他軟軟的小手輕輕地碰到自己的臉,這感覺,比觸電了更甚,整個心窩都跟著軟綿綿了起來,真的是……好奇妙的感覺……
岩止到底是擔心輕塵累了,便要命人將孩子抱走,他只答應過今天會讓她見著孩子,可沒答應過縱容那孩子隨便折騰她。
岩止才剛有這意圖,小傢伙便變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笑眯眯的眼睛,突然之間就盛滿了水,嘩啦一聲就啪啪啪地往下掉眼淚,俊氣的小臉立即皺成了一團,哇地一聲就哭了,比他剛出生之時哭得還要響亮。
輕塵被銀兒這麼一哭,當即滿心滿眼的都是溫柔和不舍,手忙腳亂地哄起這孩子來了,完全旁若無人,眼睛裡便只能見到這孩子了,這孩子被她這麼一哄,哭得更加起勁了,硬生生讓岩止把剛剛燃起的命人把孩子抱走的意圖給吞回了肚子裡。
輕塵完全忘記了岩止的存在,一個勁地抱著哭得驚天動地的小傢伙,急得自己滿頭大汗,可輕塵又不是個會哄人的人,見不得人哭,若是換了別人,或許她的脾氣還會因為不耐煩而上來,可面對的是自己的兒子,再沒耐心也都化成了一汪柔情。
「銀兒乖,不哭不哭,娘親不讓人欺負你,銀兒乖,不哭了好嗎?」輕塵絮絮叨叨地哄著孩子。
岩止輕嘆了口氣,看來今夜一時半會是沒法把這小子從輕塵懷裡拎走了。
岩止才剛打消了這想法,銀便立即破涕為笑了,像是故意與他作對似的,這小子一笑,輕塵眼裡的焦急便立即消散了,也跟著笑了起來,小臉紅撲撲的,目光溫柔如水,看得人心動。
卷三:王的寵妃 149 何人之禮
見小王子被輕塵抱了,原本靜立在下位的眾人相互看了眼,大概在遞什麼眼色。
「我們的王,銀殿下聰慧識人,眉目傳承王的英武與睿智,只就說剛才那哭聲,便是嘹亮氣鼎,他日必是草原上又一隻頭狼!」
左賢王休屠手捧一隻羊首上前,站在中央,就在眾人的目光下闊步上前一步單膝跪下,手中的托盤一抬,便是要敬獻羊首的動作。
休屠按輩分算可是頭曼的兄弟,岩止的叔父輩,昔日頭曼單于駕崩,岩止大人繼位,反對者眾,這休屠便是諸王之中第一個倒戈效忠岩止的,為人謹慎,其後又善於收斂鋒芒,為此在左賢王這個位置上坐得還算穩當,手中又有兵力,雖比不上日逐王賀達所受到的重用,但休屠畢竟有左賢王這個名號擺在那,如今他又是第一個向銀殿下獻上羊首投誠,岩止淡薄的唇便緩緩向上勾起,看來甚為高興。
休屠剛才那一番話,既表了衷心,又不忘以長輩的身份對單于大人的長子表示親近之意,那一句對銀殿下嘹亮哭聲的調侃,頓時惹得所有人哈哈笑了起來。
敬獻羊首隻是一個象徵,羊首乃左賢王部族圖騰,此舉就如同一個信號,表達自己願如效忠單于大人那般輔佐王子殿下。
岩止點了點頭,高大的身軀立於那,舉態優雅,但君王之風卻不容忽視,他眉目一軟地看了眼自己身側只顧著逗弄孩子的嬌妻,淡笑道:「賢王之禮他已收下,即使日後再是英武,馳騁草原的頭狼如今也不過是一隻未長牙的狼崽子,諸位也算他的長輩,還得多輔佐著他。」
休屠一聽,立即斂了斂神色,不喜不躁,穩穩噹噹地行了個禮,將托盤上的羊首交予了上前的侍從,恭敬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有休屠打頭陣,諸王相繼獻禮,那些賀禮也都與休屠所獻的羊首一樣,不過是個願意盡心輔弼小殿下的象徵,一時間竟也看得人眼花繚亂,熱鬧非凡。
諸王與諸位首領使臣獻過禮後,便輪到了功勳卓絕,只是輩分尚低的日逐王賀達,今日賀達穿了一身的棕色王袍,經過這幾年的歷練,倒是越發挺拔健壯起來,這英俊的模樣加上倍受單于大人重用的現實,使得賀達一出現,不少躲在後面的年少些的貴族女眷們皆紛紛紅了臉,眼睛不住地往這瞄。
本來吧,他們的單于王岩止大人便生得俊美無濤,見了他,人們便覺得日月無光,山河失色,只是每每有人想要在岩止身上多停留兩眼,便會不自覺地被他看似優雅淡笑卻冷漠威嚴得讓人膽戰心驚的王者氣度所震懾,不敢再輕易放肆肖想。如今賀達一出現,倒是讓那些隨著父親來到這裡的少女們來了精神,在篝火的映襯下,一張張美麗的臉蛋更是顯得紅撲撲的。
賀達完全無視周遭忽然出現的無數青睞灼熱的少女目光,這幾年,賀達也顯得沉穩了不少,上前時也只是目光平視地看了眼岩止身邊正抱著孩子逗弄的孟輕塵,然後便立即收回了視線,臉上沒有過多的反應。
隨著他身後進入的是兩個近侍,兩名近侍一左一右地站著,一人的手臂上正站著一隻幼鷹,那幼鷹雖小,但雙目有神,一看便知日後定是一隻機敏的雄鷹,另一名近侍的手上拎著一隻還在襁褓中的幼狼,幼狼正睡著,但看那毛色與出入於這樣人聲鼎沸的場合卻依舊淡定睡覺的傲慢模樣便知,它的父母一定是狼群中首屈一指的角色。
原本正懶洋洋地和輕塵逗趣的小傢伙對於諸位長輩臣子的示好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出絲毫興趣,但自從賀達帶著那兩隻寵物一上來,小傢伙便突然來了精神,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著眼前的場景,許是不懂大人們在坐什麼,他的小腦袋歪了歪,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十分地天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