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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王的愛奴 059 殿下愛奴
萬里碧空,驕陽似火,旗幟紛揚,圖騰龍躍。
輕塵面對著太陽光站著,不禁眯了眯眼睛,只覺得晃眼,那道鍥而不捨的陌生身影又再一次擋到了輕塵面前,黑影覆下,輕塵眯起來的眼睛才稍稍張開了一些。
那雙清冽墨黑的水眸有一種很不可思議的力量,讓人忍不住專注地跌入那雙眼睛中,此刻那個生了一肚子悶氣的英氣少年正是如此,少年所慣有的盛氣凌人,在對上那雙平靜如水的眼睛之後,徹底熄滅了,這種感覺十分挫敗。
「你認識我?」輕塵終於不得不正視這個少年,為何近來她總是莫名其妙地招惹了別人,誰見了她都是怒氣沖沖地來找她算帳的模樣。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少年閃光發亮的深褐色眸子噙著內容豐富的意味,興奮、期待、失望、惱怒,各色情緒快速地在他眼中聚攏,交錯糾纏。
輕塵快要失去耐心了,眼前的這個少年,服飾華美,飛揚跋扈,年輕陽光,一看便知是匈奴的貴族,可她自問應該不曾和他們有所交集吧?他們更不可能有機會見面,她上一次來,還是九年前呢!
九……年前?
輕塵似乎想起了什麼,眼中光芒瞬間聚斂,在那一汪靜水之中攪動著,這種霸道野蠻的氣勢,這種凌人的盛氣,莫非……
見她好像有所收穫,正確答案就要呼之欲出,少年忽然有些緊張起來,提著一口氣不敢放下,又期待又聚精會神地盯著孟輕塵,嘴巴也半張著做著口型,像是要給她一點提示,鼓勵她把他的名字念出來,這樣她就能徹底取悅他,讓他高興了。
輕塵張了張嘴,腦海里仿佛有印象,那些斷斷續續的畫面並不連貫,她心裡已經大致有出路了,可嘴裡卻發不出音來,想不起來那個名字究竟是什麼。
「賀……」輕塵慢吞吞地開口。
「本殿下你都敢忘記!我是瑞祥,瑞祥,你這該死的女人!」終於,身穿英氣逼人的華美獵裝的少年終於氣極崩潰了,飛揚的眉梢生氣地擰了起來,炙熱霸道的眼睛也如暴風雨突起一樣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面不改色的傢伙,他還以為她想了半天,終於記起他是誰了,可說了半天,原來根本就沒想起來!虧他還一眼就把她給認出來了!
「是你?」輕塵眼中頓時一亮,有些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但那一瞬間的意外很快就消失在她平靜淡然的面孔之下了。
那個被她掃下了馬背,危在旦夕差一點丟掉性命的匈奴皇子瑞祥?
這個高大帥氣,日漸向一個成熟健碩的男人轉變的少年,竟就是與當年那個只會惱羞成怒卻又不自量力的難纏小子同一人?
看他這樣子,似乎年少時的那一次苦頭並沒有給他留下太大的陰影,他健康地成長成如今這個高大的少年了,只是……他不是該恨她恨得牙痒痒嗎?是她讓他吃了那麼大的苦頭,還丟了這麼大的一個臉,雖然事隔多年,就算他不願意計較,那也應該避之如蛇蠍才對,怎麼反倒自己送到她面前和她說話呢?
「你想做什麼?」
輕塵輕輕擰了擰眉,冷淡的態度與瑞祥心中的設想落差太大了,瑞祥突然被這麼一問,有些被問住了,好半天才回味過來她這麼問的意思,瑞祥雙手環胸,一臉傲慢和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你不必擔心,本殿下可不打算和你算帳!」
「多謝。」輕塵點了點頭,或許人長大了的確會有些改變,瑞祥可沒有以前那麼蠻不講理了。
「多謝?」瑞祥英俊年輕的面龐上匯聚著濃烈的不滿,審問道:「中原人,後來你為什麼再也不來了!我以為你已經死了,沒想到還活著好好的,難不成你是故意躲著本殿下?」
見輕塵沒有說話,瑞祥還道是她生氣了,終於神色一緩,語氣也不那麼霸道了,他唇角一揚,年輕的面孔泛著帥氣爽朗的笑意:「不打不相識,你是第一個將我掃下馬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將我掃下馬的女人。自打我醒來後,那幫奴才便告訴我你已經被兄長大人給帶回去了,本殿下怎麼會跟一個女人計較?可他們告訴我,你挨了罰,第二天還跳了一套很特別的舞,我恨不得當時能早一點醒來,真可惜了,都看不到。本想等第二年秋獵的時候就能再看見你了,跟你再光明正大地較量一次,但是你連個影子都沒見著,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之後的好多年都看不到你,你是死了嗎?!幸虧今年你來了,否則本殿下就要帶著人把你綁過來!」
「你為何要見我?」輕塵眨了眨眼睛,很少有人一下子對她講這麼長的一串話,讓她一時有些困惑。
「你聽不懂嗎?」瑞祥瞪大了眼睛:「我說了,你是第一個將我掃下馬的女人!等一會下了獵場,我會取得頭籌,父親大人若問我要何賞賜,我就向父親大人要賜婚,求兄長大人將你賞賜給我。」
說完,瑞祥便高高揚起唇角,等待著欣賞這個女人欣喜若狂的神情,能夠被他瑞祥殿下看上,從一個來歷不明的中原奴隸變成王妃,她應該感到莫大的榮幸。
但令瑞祥有些失望的是,他並沒有如設想的那樣在孟輕很得臉上看到欣喜地表情,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嫌他堂堂一個皇子配不上她不成?還是覺得他根本不可能奪得今年的頭籌?
自從當年他從重傷中醒來,起初他想的是第二年一定要報這一墜之仇,可第三年,第四年,從惱怒的等待之中,他漸漸變成了期待,他經常想要見到她,想得心裡難受,像被人撓著心肺一樣,他已經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明年成年之時,父親大人就會將他封王,賞賜他封地,他要這個中原人永遠地留在他身邊,當他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