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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原回來之後……是這樣嗎?」
輕塵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兩人皆是詫異,轉過頭去看,果然,輕塵已經坐了起來,睡了一覺,她的精神總算好了一些,此時正一手按在自己的脖子後根,皺著眉頭,似乎在認真思索著什麼。
容和見她一手按在自己的脖子後面,頓時尷尬地輕咳了兩聲,只當與自己無關。
輕塵這一回醒過來,情緒已經冷靜很多了,和先前那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容和與莫耶不知道輕塵什麼時候醒的,聽到了多少,這時候也不說話,只盯著她,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輕塵的眉頭越皺越緊,猛然響起在中原之時,岩止曾為了救她,擋在了她的面前,後來兩人還一起墜下了懸崖,當時她便覺得岩止的情況有些古怪,但自己到底不是岩止的對手,輕易被岩止掩飾了過去,如今聽這隻銀狐狸這麼一說,輕塵才不得不又想起這件事來。
當時「秦皇」自焚,欲與他們同歸於盡,身體卻古怪地爆炸開來,火花四濺,秦皇幾十年來不斷追尋長生不老之術,嘗試過不少方士所煉丹藥,當時的爆炸碎片只怕是波及到了替她擋住一切的岩止……
輕塵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容和,容和聽後,大為感概,看他那表情,似乎果真與此事有關。
輕塵的神色複雜,心底是五味雜成,百感交集,她有些惱怒,岩止似乎總將她當作一個孩子看待,他身體的情況,她竟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
不過睡過一覺後的孟輕塵明顯已經冷靜了許多,又如平常那般性子沉悶,言語並不多,容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早知擊昏你如此有效,我或許該早一點下手。」
「是你襲擊我?」輕塵忽然轉了轉自己酸麻的脖子,抬起漆黑沉靜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容和,那眼眸有如平靜的潭水,看不出喜怒。
容和別開視線,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如今鎮守在這裡的軍隊損失慘重,我與賀達的軍隊在左右兩翼無法脫身,好在你及時帶來了岩止大人的親衛隊,這支軍團的人數雖不多,但加上原先的第三軍團,也是一道強大的防禦,短時間內填補了中部的空缺。」
「嗯,接下來有何安排。」輕塵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果然也不再追究剛才容和襲暈她的事,行軍打戰雖是她的老本行,但這畢竟是西域大國間的對決,輕塵對他們的戰術習慣也不熟悉,只能耐心地詢問容和這個軍師。
「暫不必擔心東胡援軍的增補,左右兩翼自有我與賀達解決,只是弓青此人狡猾,不過他的主軍也在先前與岩止大人的正面交鋒中損失慘重,短時間內不會進攻,所以我才手書信函希望王妃您調動第四軍團鎮守主戰場,一直撐到第一二兩大軍團脫身,與王的主軍會師,一舉殲滅東胡。」
容和的確是佩服弓青的狡猾程度,頓了頓,他笑著眯起了眼睛,對輕塵說道:「不必擔心,弓青短時間內想必也不會有足夠的精力進攻……在岩止大人醒來之前,如果東胡有動作,那就要麻煩王妃化險為夷了。」
輕塵頓時臉色一黑,卻沒有反駁,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化險為夷……被容和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哪有那麼容易的?
容和卻依舊笑咪咪的,如果她沒這個本事,他又如何會對她說這些呢?
卷三:王的寵妃 130 反胃嘔吐?
容和在岩止帳中又寸步不離地待了兩日才又匆匆趕回第二軍團,看他那匪夷所思的銀灰色眼睛透露出的一層狠勁,看來這一回他是打算要速戰速決了。
輕塵的確是一路趕來都不曾正經地合過眼,但抵達雅拉之後好歹也做了一番休整,精神稍微好了一些。不過眼下看來,容和的賣力程度也絲毫不亞於她,兩日未合眼便要繼續連夜趕路,不是常人能吃得消的。
「王妃不必太過擔心,容和大人是在神廟裡修行過的人,這兩日容和大人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能夠穩定王的情況。」說話的是岩止的第四軍團「太陽神的利刃」的首領,魂葬,也許是看在岩止的面子上,一直以來,魂葬對她的態度都頗為恭敬有禮。
岩止還未醒來,除了還有呼吸之外,一切好轉的徵兆都沒有,岩止倒下的消息已經全面封鎖了,除了這支岩止的親衛隊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之外,整個軍營里的將士們都對此事一無所知。
可岩止已經有一段時間未曾露面,紙包不住火,整個匈奴軍隊已經開始有人心躁動不安的情況發生了,這是眼下最棘手的事情,一旦有關岩止身體的消息走漏了,只怕情況會變得更加糟糕。
輕塵站在哨崗上,入夜的溫度涼得讓人手腳冰涼,輕塵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高處一連幾個時辰了,單薄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只要一陣風吹來,都會讓人擔心她這清瘦的身子骨會不會給吹跑了,雖然她有著象徵王命的鐲子做信物從而成功調遣第四軍團,但魂葬還是不可避免地要質疑這個嬌弱的女人是否真的有能力能夠代替王支配他們的力量。
聽到魂葬的聲音,輕塵也沒有回頭,只是透過這個角度,目光深遠地看著整個軍營里星星點點的光源,將士們也經過了幾日的休整,此時也入了夜,除了岩止的親衛隊擔負起守夜的重任之外,其餘將士們都東倒西歪地就著火堆就入睡了。
魂葬以為輕塵沒有聽到他說的話,抑或畢竟只是一個女流之輩的她早已經承受不住壓力魂不守舍了,頓了頓,魂葬又開口安慰道:「王不是那麼容易就倒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