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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刺聽得一愣,他們誰都知道,匈奴王岩止為什麼會把東胡逼到這樣還緊隨逼迫,誰讓他們三王子把人家的王妃都給擄了當奴隸了?匈奴王要來把王妃搶回去也合情合理!這個大塊頭雖然忠心耿耿,但就是太憨厚了,直言不諱道:「那個中原女人本來就是匈奴王的人,也算不上搶了王子您的東西。」
說到底,柯刺還是非常敬佩像孟輕塵那樣的人的,雖然是個女人,還是個中原人,但哪個女人能像她這樣把那麼多男人都殺得屁滾尿流,最後被俘虜了骨子還那麼傲,如何能讓人不佩服。
弓青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大塊頭柯刺,幽幽說道:「不是他。」
不是他?
柯刺這下傻眼了,腦袋不好運轉,不是「他」搶了王子的東西,難道還是「她」不成?
想到這裡,柯刺心裡忽然嘩啦一聲冒出了光亮,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麼,上一回在地宮外面看到孟輕塵毀掉那具寒冰里的美麗屍體的時候,三王子似乎也說了這麼一句話,難道真的是「她」而不是「他」?
當時他還以為王子說的是孟輕塵毀了那具屍體,但現在再聽到這句話,柯刺顯然明白王子壓根不關心那具屍體是不是被毀了,那具屍體被毀的時候,王子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呢。
孟輕塵搶了三王子的東西?她能搶三王子什麼東西?!
柯刺沒想明白,弓青早已經上好了甲走了出去,柯刺這才回過神來,立即跟了上去,準備隨著三王子迎敵。
……
馴奴營。
馴奴營離東胡王庭並不算太遠,輕塵原本以為這裡是騷亂只是因為克拾拉的原因,很快她便知道了,馴奴營的騷亂只是受到了波及,更嚴峻的情況是在王庭那邊,天還沒亮,可喊殺聲卻像是突然爆發出來的一樣,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連地面都震動起來了,火光沖天,向上冒著黑煙,從方向上看,似乎是東胡王庭的什麼東西給點著了,不,那是燒成了一片才會有的規模,大火一下子就把天空都映照得恍如白晝。
想到了剛才在這裡見到了克拾拉,再看現在這種混亂的情況,她便知道一定是匈奴的軍隊攻來了!輕塵此刻心底的情緒是一整個大海的水都無法撲滅的!
「吱吱……」小白鼠大人探出了腦袋,看到了那濃濃的黑煙和驚天動地的廝殺聲,興奮的吱吱叫了兩聲,好像惡作劇的小孩看到了被自己捉弄的人正人仰馬翻死角朝天那樣的興奮。
「吱——」又一聲叫喚,不過和剛才的聲音不同,這一聲則顯得悽厲了起來,立馬把腦袋鑽回了輕塵的衣襟里。
果不其然,那瘦骨嶙峋的老者果然突然像鬼影一樣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此時馴奴營里一片混亂,馴奴官們都自身難保爭相逃跑,更何況那些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絕妙機會的奴隸,根本無人注意到面色平靜站在那望著東胡王庭方向冒出黑煙的孟輕塵和突然出現在這裡的老者。
想必方才白駒就是突然看到了老者的出現才嚇得一下子連聲音都變了調。
輕塵的臉色一黑,無名到底是如何養出這樣的寵物的?膽小如鼠……不,它本來就是一隻老鼠。
「為什麼你還不走?」老者似乎又不那麼瘋瘋癲癲了,看得輕塵心底起了疑惑,他仍是光著腳,衣衫襤褸,骨瘦如柴,背部佝僂,可她總覺得這位老者似乎又有哪裡不一樣了,但她一時半會無法想出這樣的異樣感究竟從何而來。
輕塵神色平靜地掃了眼那些爭相逃竄,企圖逃離馴奴營的奴隸們,一向情緒並不豐富的孟輕塵,這一回竟不由得有些憐憫起他們來,馴奴營外頭的迷陣她是見識過的,就算那些馴奴官們能成功逃脫,這些奴隸們卻還是會被困在原地,他們還以為他們終於等到了機會。
老者似乎知道輕塵在想什麼了,咧著嘴笑道:「迷陣是老頭兒玩樂之作,這個時候,當然是撤了迷陣比較有趣。女娃娃,你不趁著這個機會跑嗎?
迷陣已撤?
輕塵忽然收回了視線,老者蒼老的眼神一眯,卻笑了,指了指馴奴營里也開始冒出的大火:「你看,奴隸們恨透了這個地方,連逃跑的時候都不忘記要一把火燒了這裡,再不跑,你可就跑不了咯。」
輕塵被老者這麼一提醒,果然看到馴奴營里四處開始冒出火來,看來不用多久,這裡也要葬入火海之中了,顧不得去思量老者到底是好心還是另有心思,輕塵知道自己如今的情況,就算老者真的要對她怎麼樣,她也無力反抗,破罐子破摔大概就是這樣,人反倒想得簡單了,不必去管背後是不是有暗箭,反正知道了也躲不開。
點了點頭,輕塵也開始跑,趁著火勢未大,她必須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才可以。
「女娃娃,如果你見到了莫談,告訴他,勝負未分。」
背後忽然傳來了老者的聲音,輕塵停了下來,回過頭去看他,只見老者仍然站在剛才所站的地方,笑眯眯地朝她揮了揮手。
輕塵看了眼後面的火勢,眉頭一皺,老者就這麼站在那,是不打算跑了麼?
頓了頓,輕塵點了點頭,雖然她並不明白老者憑什麼就確定她會見到莫談,按老者這麼說,莫談行蹤神秘,幾十年未曾現身了,她又怎麼可能能見到他,輕塵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您能告訴我,弓青他……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