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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和沉默了片刻,想了想,又看向岩止,也不管岩止到底聽不聽得到:「岩止大人,容和只能擅自作主了,罪責日後自會承擔。」
莫不知道容和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很顯然,若不是事關重大,容和作的決策通常是不需要如此刻意向王事先贖罪的,看來他這是不得已要先斬後奏了。
說罷,容和站了起來,走到案前迅速手書了一封書信,那封書信寫的是中原字,莫看不懂,但隱約也知道容和突然用這種語言來寫信函,那麼會看到它的人,也只有她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莫看著容和將信函收好,招來了信鷹,將信函放進信鷹脖子下的小哨桶里,不得不開口問道。
容和拍了拍信鷹的翅膀,把它放了出去,繼而便聽到了鷹擊長空的低鳴聲,他這才轉過身來回答莫:「要動用第四軍團了。」
「第四軍團?」莫的面色一變,頓時明白容和這是何意了,第三軍團是君主的親衛隊,而這個神秘的第四軍團,是王還是皇子之時便已經存在的,只效命於王一人的第四軍團,就是匈奴長老院裡的那群大臣都沒有人知道這個第四軍團的存在,知道這件事的,也就只有王和容和,還有他自己而已。
第四軍團只聽命於王,任何人都無法動用,日後若是王……王不在了,這個軍團也會隨著王消失,可是如今王正危在旦夕,沒有人能夠命令得動這支軍團……
看出了莫的疑問,容和這才似笑非笑:「現在唯一能辦得到的,只有一個人了……」
卷三:王的寵妃 128 將軍來了
大賀城擁有一道最堅硬的外城牆,當初為了修建這座城牆,不知道死了多少奴隸,但事實證明,岩止此舉是十分有先見之明的,強大的防禦力讓人們根本不相信岩止大人的王城會遭遇不測,更何況岩止在匈奴子民的眼中簡直就如同天神一樣的存在,就算敵人是好戰的東胡,這些匈奴人好像也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大賀城畢竟是匈奴的王城,又是匈奴的政治中心,如果發生了戰亂,大賀城內越平靜,那麼翹首觀望的匈奴各個部落便會最大程度地降低騷亂。
雖然匈奴和東胡正在前線交鋒,兩大國發生摩擦,周遭小國也必然蠢蠢欲動著,但大賀城的平靜卻給了這些蠢蠢欲動的小國一個不容懷疑的信號——就算匈奴正陷入混亂之中,但也足夠有餘力對付任何一個企圖趁亂撈一分好處的小國。
輕塵畢竟是中原人,對於大賀城此刻依舊如往昔的繁華不免有些詫異,雖然開戰以後大賀城加強了戒備,不再允許商隊進出,但已經來到大賀城的商隊卻怡然自得,索性在大賀城裡住了下來,為此放眼望去,還是滿眼的各色皮膚說著各種語言的人們像平常一樣討價還價著做著生意,賣藝的樓蘭人甚至為此收入比以往還更多了,這種情況在大秦是不可能見到的,要是發生了戰亂,大秦肯定全城皆兵,別說做生意了,恐怕連家門都會一一緊閉著。
輕塵有些失望,她發現王城裡的平靜原來並不是偶然,就算是人口最多的平民居住的外城廓里,也依然收不到任何關於前線的消息,城門緊閉,密不透風,這樣的平靜,一定是岩止刻意封鎖了一切的消息,他是想讓她安心嗎?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安啊。
應該不是與岩止嚴禁議論的命令有關,西域不比中原,民風開放,子民的閉口不談看來只是因為無話可談,他們也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如何了。如果是情況極好,大賀城裡應該早就傳頌開來了,越是沒有消息,那便說明,這些消息,岩止並不想讓他們知道……
輕塵在市井的攤子上坐了很久,直到天都快黑了,她才起身不得不打算暫且回去,綠蕪看著一整天輕塵都心事重重的樣子,又是詫異又是無奈,她從來沒見過自家將軍如此心事重重過,將軍性子一向冷靜,她哪裡見過將軍如此焦躁不安的樣子啊?
「小姐,為什麼你要如此發愁呢?你看,他們匈奴人可一點也不發愁,看來他們都很信任他們的王啊,難道你不相信他嗎?」綠蕪也說不上對匈奴人有好感,但既然自家將軍都已經成為匈奴王妃了,自己還能怎麼樣呢?
「可是,我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輕塵心事重重,她向來不對綠蕪隱瞞任何事。
「小姐的預感……可一向不準確啊。」
輕塵面色一窘:「我夢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果然……」綠蕪差點就要扶自己的額頭了,看著一本正經的自家將軍,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忽然之間,一聲響亮的長鳴讓綠蕪渾身打了個激靈,暫且把剛才的話題給拋到了一邊,抬頭望去,只見一隻巨大的蒼鷹在大賀城上空盤旋著,綠蕪睜大了眼睛,她可沒見過這樣巨大的蒼鷹:「小姐,你看……」
輕塵也仰頭望去,她頓時間精神一振,那蒼鷹通體灰色的羽毛整潔又發亮,腳上的金圈子表示著那是一隻珍貴的信鷹,就如同克拾拉一樣,王的寵物有時候比一個平民還要金貴,就是這些平民們見到了它也會態度恭敬一些。
那隻蒼鷹在天空中盤旋了一會,便忽然朝城內的方向飛去,輕塵不由分說地追了上去,直到停下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已經不知身處何地了,她確信這裡是王城中央的內城裡的某一處,但這個地方她從未來過,就像進了一座滿是擎天石柱聳立的空地,那隻蒼鷹正停靠在高高的石柱之上,輕塵仰頭盯著那隻似乎有意要把她引到這裡來的蒼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人一鷹大眼瞪小眼,輕塵琢磨著是不是該用匈奴語和這隻蒼鷹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