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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大將軍的眼裡,她實在想不出女人和男人為何要有這些不同,既然男人不需要的東西,那為什麼要長在女人身上?
輕塵伸展開手臂,綠蕪拽著白布的一側在她身上繞了幾圈,還未完成,便見到貢桑手中捧著一個金燦燦的器皿步入浴殿之中,那器皿奢靡而尊貴,剔透鮮紅的玉石鑲嵌在外圍,器皿底部有三足托立,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圖騰與符號,貢桑恭敬而又小心地捧著它,如同祭司在神壇之上莊嚴地向天神祈禱。
這是匈奴人的風俗,貴族女子在第一次葵水淨後則視為成年,成年的女子將通過一個莊嚴的儀式將姓氏報予天神,天神將會承認這個女子的尊貴與榮耀,然而這個在大賀城裡長大的中原姑娘儘管並非匈奴的貴族,可她的身份同樣也是尊貴無比的,即使不必通過那個紛繁複雜的成年儀式,但至少這象徵著庇佑與榮耀的神靈之水必須塗抹她的全身。
但當貢桑踏入浴殿之時,看到的竟然是孟姑娘筆挺地站著,讓綠蕪用白布裹住她正在成長的前胸的一幕,天哪,她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做的?貢桑頓時有一股無法言語的崩潰之感,這都是她的罪過,她竟然從來都沒發現這個孩子正在做如此荒唐的事情,若是王知道了……貢桑忽然不敢想像了……
卷二:王的愛奴 070 關心的事
東殿。
蘇白拉坐在寢殿裡,依舊衣飾華美,妝容細緻,她如今正待在岩止這位新任匈奴王的皇城裡,她得慶幸自己還有瑞祥這個兒子,不用多久,岩止便會按照祖制,為成年的瑞祥封王,然後賞賜他領地,而她便會與瑞祥住在一起,由她的親生兒子奉養著。
在所有人眼裡,她都是幸運的,因為她是唯一一位能夠被新任的王者尊為長輩的庶母,可蘇白拉知道,那一切本就是她應得的,若不是岩止,現在成為匈奴王的就應該是她的兒子圖格,岩止如今這麼做,只是為了他的名聲而已,他明明就是個冷酷無情弒父殺母的白眼狼,可又要讓後世誇讚他仁慈孝順地奉養了他的庶母,重用了他的兄弟!
他若是真的尊敬她蘇白拉,何至於讓她生活得如此沒有顏面?名為奉養,實則就是軟禁!
「您的晚膳。」
寢殿的門忽然被打開了,突如其來的光亮刺激得蘇白拉一時有些睜不開眼睛,一名侍女走了進來,連看也未看她一眼,進來後便直接將晚膳放了下來,不等她允許退下便自顧自地往外走了。
是的,在匈奴,匈奴王便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她蘇白拉的兒子沒有運氣成為這個國家的王,她的丈夫已經死了,名義上岩止尊她為長輩,可已往她還能得到一聲「皇后」的尊稱,而如今,她在這座大賀城裡,什麼也不是,就連侍女都只是用一個「您」便打發了她!
「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蘇白拉氣極,抬起手在桌子上一掃,頓時將那剛剛送入的晚膳掃到了地上,狼藉一片。
「我們會再為您送上一份晚膳。」聽到動靜的侍女進入寢殿一看,立即默不作聲地命人將地上的狼藉收拾乾淨,然而她們的面上並未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盡忠職守地丟下了一句話便又退了出去,甚至不曾多看蘇白拉一眼。
「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讓你們的王來見我!」
侍女對於身後聲嘶力竭的憤怒嘶吼充耳不聞,她們端著被蘇白拉打碎的碗盤和食物出來了,身後那間寢殿的門便又立即被守在兩側的侍女關上,頓時將那陣刺耳的吵鬧給隔絕在了一門之後。
她們剛剛走出,便見到他們尊貴的王正朝這走來,這些侍女立即面色惶恐,不由得都伏倒在地,不敢用眼睛去直視那位至高無上的匈奴之王:「王。」
「嗯。」岩止的身後跟著剛剛處理完政事向他稟報的圖格與容和,兩人的目光皆十分靈敏地看到了侍女端出來的那些被打翻的食物,隱約中能聽到被隔絕在裡面的吵鬧的女人的尖叫聲,兩人相互看了眼,他們有預感,蘇白拉的行為一定會惹惱他們的王。
果不其然,岩止幽深的鷹眸掃過侍女端著的托盤之上的一切,他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不濃不淡的怒氣,冷峻剛毅的臉部線條此時也有些不耐煩地冷硬了起來,他雖什麼都還未說,可那些伏倒在地的侍女們卻早已嚇得瑟瑟發抖,仿佛犯錯惹怒王的是她們一般。
「從今往後,不必再為尊敬的母親大人送去食物了。」岩止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口氣平靜,讓人聽不出喜怒,他口中甚至還是如此溫柔有禮地稱呼蘇白拉為母親大人。
「是。」侍女聞言,只得將頭埋得更低了,哪裡還敢置疑王的話。
「這樣好嗎?」儘管如此,賀達還是有些擔憂地向岩止身旁靠近了一步,恭敬地低了低頭勸說道:「若是讓她在您的大賀城裡出了事,只怕會有些麻煩。」
麻煩?
岩止的唇角依舊帶笑,那雙幽深的眼底卻冰冷一片,泛起了凜冽寒芒,冰寒懾人:「要知道,在冬季,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天神的眷顧獲得食物來填飽自己的肚子,飢餓寒冷得沒能熬過冬天的匈奴子民大有人在,母親大人既然並不珍惜這些能夠拯救她生命的食物,那我只能成全她的心愿。」
「是。」賀達頓了頓,只好點了點頭,不再為蘇白拉說一句話。
「直到母親大人有了願意懇求天神原諒的誠意,你們再給她食物。」岩止的笑容是冷酷的,不帶一絲憐憫和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