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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輕塵滿面通紅,更是不敢回頭去看岩止,只能期望岩止根本未將這一笑話放在心上。
卷二:王的愛奴 066 沒頭沒腦
岩止站在那,看著孟輕塵被婦人帶進去的背影,忽然間竟然怔在了原地,一向將世事掌握在手中,有條不紊地控制著的岩止,這是此生以來,第一次大腦空白無法應對她,恨不得能夠堵住那個時而聰明時而又的的確確蠢得要命的小女人的嘴,他要如何跟她說那不是中毒,是女人的葵水……
良久之後,他淡綠色的瞳孔才緩緩地一柔,閃過一抹意味複雜的波紋。
他垂下了眼帘,唇角卻是高高地翹起,輪廓的線條越發深邃,唇畔的笑意也越深,無可抑制地……
這個孩子,徹底長大了。
她總能有辦法讓他情緒失控。
孟輕塵被婦人領進了屋,婦人的匈奴語夾雜著奇怪的口音與別的語言混合其中,輕塵的匈奴語生硬又怪異,兩人幾乎對對方的話一知半解,但卻一點也不妨礙溝通。輕塵的話並不多,倒是婦人十分熱情,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給岩止送過去,又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給輕塵送來。
「我們生活在山裡,沒有你們那麼好看的衣服穿,這是我們常穿的獵裝,雖然不大好看,但是請你相信,它真的很舒服,希望你會喜歡它。」婦人將衣服放在輕塵旁邊,然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這個長得和他們不一樣的女子的衣著容貌,長長的裙子,溫柔的樣式,好看極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哩,可是穿著這樣的衣服要是干起活來,一定不方便。
輕塵接過婦人送來的衣服,點了點頭:「謝謝。」
「來葵水期間受了寒不好,你只管換上衣服,我給你弄一晚熱肉湯來。」婦人見輕塵似乎願意接受這套雖然舒服,但是卻有些粗鄙的鄉野獵戶家的女人所穿的胡裝,高興地叮囑了輕塵幾句如何處理葵水之事便出去給她準備肉湯了。
輕塵照著婦人的穿著模樣,把這套胡裝往自己身上套上也並非難事。
玉埂山崖底的這片水月洞天雖四季如春,可到底是在玉埂山中,因此他們的衣飾多為毛皮所制的袍服,只是更為合身些,袖口領口褲口都是紮緊的,色彩較為黯淡,腰間的腰帶則色彩鮮艷,上身還得罩上一層緊身坎肩,下身則是乾淨利落的褲裝,即使是女子也和男子一樣。
輕塵換下濕漉的衣服便隨意地將自己的長髮給攏了起來,如男子那般高高地束成一絡,露出了纖細白皙的脖頸,那圈頸部上幾日前拜岩止所賜的淤痕也奇妙地越發消淡了,幾乎難以再看出了,這讓輕塵一度感到困惑,不知它為何好得那麼快,十分不合常理。
掀開帘子走出來,輕塵便見到岩止已經坐在桌前與婦人以及她的丈夫說話,婦人的丈夫也是一副獵戶打扮,體格高大,皮膚黝黑,腳上的靴子還粘著潮濕的泥土,大概是剛從外面回來不久。
輕塵微微挑眉,她一出現,三人齊刷刷地便將目光注視在她身上了,輕塵倒是很淡定,她從來不是個在意自己外表的人,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此刻這幅打扮會不會讓人覺得很奇怪。反倒是岩止,輕塵不得不承認,岩止雖穿著粗陋而並不華美的獵戶裝,可他生得太出眾了,即使穿成這樣也還是氣宇軒昂,霸氣十足。
輕塵很沉靜地坐到了四方木桌空出來的那一面,桌面上已經放著熱騰騰的肉湯了,輕塵雖不愛喝這些東西,只覺得膻味太濃,可她還是硬著頭皮一口一口往嘴裡悶送,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在玉埂山里折騰了那麼久,自己又受了寒,把這個東西喝下去總歸是有好處的。
岩止亦是一愣,他從沒見過輕塵這副打扮,竟是十分的瀟灑利落,白皙的頸部露了出來,柔軟的青絲也束在了腦後,無端端讓人感覺別有一番風味,恍若寒雪初融,月華與星輝相惜,十分耀眼奪目。
「這位姑娘是?」那位皮膚黝黑的高壯男人也是愣住了,驚奇地盯著這一個長得和西域人絲毫不一樣的女子。
「括木,這是人家的妻子,你再盯著人家姑娘看,不挨拳頭是不可能的!」婦人笑眯眯地開著玩笑道。
婦人的話似乎很奏效地取悅了岩止,岩止沒有反駁,這讓括木和他的妻子更加相信這一對年輕的男女是一對夫婦了。
妻子?
咳咳咳……
一口肉湯噎在喉嚨口,輕塵的臉色頓時一漲,硬生生將那一口肉湯咽下去後,便被燙得忍不住一陣一陣咳了起來,嗆得不清。
岩止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支著頰處,另一隻手動作十分熟捻自然地在輕塵的背上拍了拍,替她順氣,他似笑非笑地勾著唇,似乎心情極其愉悅,可是孟大將軍卻鬱悶不已,因為他根本就是故意誤導這對夫婦,竟然也不開口解釋!
谷中的夜晚來得尤其早,到了夜裡,即使是空氣潮濕溫度怡人的崖底幽谷也不由得快速降溫,十分的寒冷。
這戶人家本就只有夫婦二人,屋子極小,並無多餘的屋室,也許是世代久居這世外之境中,很少見到外人來,夫婦二人對岩止與孟輕塵極為熱情,聽聞了有外人來,分布在這谷中各地居住的族人們也都紛紛來看他們,竟也一度將括木家的門檻給擠壞了,直到了夜幕降臨,括木和他的妻子才將部族族人們都趕了回去,自己也就近到了族人家中暫住,把自己的屋子都讓給了岩止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