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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摯友心有所屬,他自然不會對她有任何阻撓之意,他願意出山,純粹只是很好奇,這樣一個女子,能夠將事情做到什麼程度罷了,他對什麼黎民百姓天下大業可沒興趣,這丫頭要是願意抽手了,那他可得大醉三天以示慶祝,自己也好光明正大地撒手不管了。
「孟丫頭,生活已經重新開始了,此孟輕塵非彼孟輕塵,諸事小心。」無名一手搭在輕塵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眼帶寵溺,慷慨淡笑,讓輕塵一時有些失神,要知道,無名可沒這麼對她說過話啊,讓她一時有些不適應起來。
看她這反應,無名笑了,他白衣翩然,寬大的衣袍輕輕一拂,向外走的身影,如同騰雲駕霧般瀟灑恣意,讓輕塵不禁懷疑,他會不會走著走著就飄起來了。
「吱吱——」
下方忽然傳來的吱吱聲拉回了輕塵的視線,她低下頭去,只見那隻色老鼠方才分明還趴在無名的肩頭,此刻卻正抓住她的衣擺,這段時間小白鼠大人的生活太過安逸了,體型也比先前圓潤了些,動作更是笨拙,竟吱吱吱地慘叫著,因為它每向上爬一寸,就會向下滑兩寸……
「無名!」輕塵皺眉,她可不想帶著這隻色老鼠。
「白駒是個聰明的孩子,孟丫頭就麻煩你了。」無名的身影早已遠去,那慷慨帶笑的嗓音卻那麼清晰入耳。
「吱吱——」小白鼠大人撲通一聲摔到了地上,聽到無名的聲音,他哧溜一下站了起來,堅定地點了點頭,那小得意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什麼叫她就麻煩它了?無名是不是說反了?
輕塵臉色一黑,沒有理會小白鼠大人,她闊步地走了出去,抬頭望望天,晚霞滿天,又是傍晚了。
身後傳來小白鼠大人驚悚的吱吱叫聲,它的四肢粉嫩短截,跟在輕塵身後追出來,十分吃力。
夜幕降下,整個咸陽城卻燈火通明,此次不廢一兵一卒便城門大開,咸陽城非但沒有因起義軍入城而顯得絲毫蕭條之景,反倒更加人聲鼎沸,只因再過兩日便是寒食節,屆時要禁火三日,每年在寒食節快到的時候,咸陽城裡反而會更加熱鬧。
輕塵站在酒樓靠穿的位置往下看去,此時夜還不算深,酒樓里的生意很好,樓下說書的先生驚堂木那麼一拍,立即就能聽到此起彼伏的驚嘆聲和催促他快些說下去的聲音傳來,街市上人來人往,王公貴胄家的公子小姐依舊各自有各自的樂子,絲毫沒有因為統治階層發生的巨大變動而受到絲毫影響,賣燈籠的,賣胭脂的,賣包子的,到了現在依舊不肯收攤,熱鬧非凡。
輕塵懶洋洋地靠在窗沿,唇角噙著彎彎的弧度,任由晚風迎面拂來。
「主子,炎凌來了。」白素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輕塵收回防空的思緒,轉過身來,掃了眼正四腳朝天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白鼠大人,她也走到桌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在對面的空位上倒了杯茶,等著炎凌進來。
炎凌經過的地方,四周一定依舊冰冷肅殺,讓人不寒而慄,他從正門進入,掃了眼站在輕塵身後的白素,冷聲道:「出去。」
白素皺了皺眉,說話雖不似炎凌般不客氣,但口氣中的爭鋒相對之意卻是那麼明顯:「你不是主子,白素似乎不必聽你的命令,很抱歉。」
炎凌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敢對他說這種話,他臉色一沉。
輕塵好笑地看著兩個人不冷不熱卻在半空中劈哩啪啦不曾停歇的交鋒,見炎凌的臉色沉了下來了,她這才挑了挑眉開口。
清越的聲音響起,宛若泉水叮咚,沁人心脾:「白素,你先下去吧,炎凌的劍雖然封了,可萬一出鞘,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是,主子。」白素自然知道輕塵話中的玩笑之意,抿著唇退了下去,經過炎凌身邊時,還涼颼颼地瞪了眼他,炎凌的面色更加難看了。
炎凌面無表情地走上前來,毫不客氣地將輕塵所倒的那杯茶飲盡,這一回,他的手中拿著的不僅是那柄被包裹起來的赤紅劍,還有一柄通體青潤,與赤紅劍頗有幾分相似的青玄劍。
啪的一聲,青玄劍被放在了桌上,輕塵一點也不詫異,她接過十年不曾觸碰過的青玄劍,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劍身上的紋路,然後挑起唇笑了:「謝謝你,炎凌。」
能夠找回青玄劍,想必炎凌一定花了不少的功夫,再加之他的赤紅劍已經不再輕易出鞘,其中波折可想而知。
「你已經決定了?」
炎凌很少主動開口說話,他冰冷的聲音響起,口氣中沒有絲毫的疑問之意。
「嗯。」
「我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什麼?
輕塵眨了眨眼睛,一頭霧水。
……
關外邊城,這裡胡漢交接,又處邊境,置身其中,可以聽到各式各樣的語言,各式各樣的腔調,及時是見到了不同穿著的胡人和中原人,或是見到了五官明顯不同的人坐在一起或待在一起說話,那也一點也不足為奇,這裡本來就是各路商人經過之時會做停留的地方。
岩止他們一行人進入酒樓之時,雖然他們都身穿著十分低調尋常的服飾,但那氣宇軒昂的模樣是再低調的服飾也掩蓋不了了,別說那位身得英俊絕倫,五官深邃,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了,就是跟在他身後的那幾位不苟言笑的爺,各個看上去也都不像平民百姓,這可嚇壞了酒樓的小廝和展櫃了,雖然待在這個邊境城鎮待久了,見過各式各樣的人,但擁有如此尊貴威嚴的震懾氣場的客人還真是少見,就是再沒眼力,他們也知道這幾位客官可是怠慢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