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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手中一抖,一幅即將要完成的畫就這麼壞在了最後一筆,他有些不滿地放下筆,深感可惜:「大將軍,你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壞了我一幅好畫。」
東胡大將哪裡還有心情陪他們性情古怪的王子談什麼畫,這都火燒眉毛了!
「匈奴國出兵的是大皇子岩止!王子,我們何苦因為一個烏赫吃這吃力不討好的戰?」這一次弓青王子也不知道是突然起了什麼興致,竟然重用了那個從匈奴投靠過來的烏赫,還不顧眾人反對,非要在這時候去夜襲匈奴王庭,說是要嚇他們一跳!
這個紈絝的三王子啊,這一玩可是玩出火來了!人家匈奴哪能咽下王庭被襲的惡氣,直接把大皇子岩止給派出來了!
「岩止?」弓青似乎來了興致,卻依舊一副溫火不急的模樣:「他不是頭曼最不寵愛的兒子嗎?去年頭曼還將他當作質子送到了月氏國。除了一座領地,便只剩下一個皇子的空名而已。出戰就出戰了,你們怎麼急成這個樣子?」
「弓青王子,那個傢伙…哎!怕就怕在是他啊!此人心思深沉,手段了得,能屈能伸,既能忍辱負重,又冷酷殘暴得很!」就是如此,才更加說明岩止的可怕啊,他能從一無所有卻能到如今依然屹立不倒,可見此人難以對付!
「這麼可怕?」弓青挑了挑眉,當真是王子不急急死將軍:「那我們就投降吧。」
「投降?」這名大將錯愕了,他來這,可不是為了讓弓青王子下令投降的,而是要讓他及早下令如何對付匈奴國的岩止殿下啊!
「不能投降?」弓青雙手插著腰,依然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樣:「那就議和吧?」
「議和?」要如何議和?挑釁的是他們,要議和的也是他們,若沒點誠意,人家未必肯干呢!
「把烏赫獻出去,還給那個岩……」
「岩止!」大將流汗了。
「對,岩止。這樣我們就很有誠意了吧?和我們打起來,岩……」
「岩止!」大將汗流浹背了!
「對,就是說他,你既然說他厲害,那他自然會選擇與我們議和,這才是最明智的決定。就這樣吧,派人通知烏赫,讓他乖乖待著,我們要將他獻出去。大將軍,你來看看我這幅畫……」
「弓青王子……」大將已經血氣上涌,險些要昏厥過去了:「若要看畫,只怕烏赫早已經跑了!」
王子殿下說得那麼大聲,烏赫肯定接到了消息,若要耽擱了,只怕要讓人跑了,哪有人會乖乖在那等著送死?
「跑了就再捉。先過來看畫……」弓青有些生氣了,今日他麾下的這位大將軍怎麼如此囉嗦?
卷一:王的孩子 047 要殺嗎
王庭北。
女子梳洗過後換了一套暗紅色長袍,袍子長而寬大,服飾華麗,領口處高挺下折,領口袖口、衣邊都以亮金色絲線繡以花邊裝飾,足蹬雲菱靴,頭戴瑪瑙金銀頭飾,無一不彰顯其高貴的身份。
「王妃,您真美。」侍女早就聽聞佐伊王妃乃匈奴帝國第一美人,大概也只有這樣的美人,才配得上他們的王——岩止殿下。
只可惜今夜的宴會不能如期進行了,可惡的東胡人居然夜襲王庭,好在有他們的王在,北庭已經加強了戒備,她們與王妃一同留在這,不會有任何危險。
比起這身華美的衣飾,佐伊絕美出塵的臉上卻是淡然溫和得很,若不是這身份這命運的羈絆,她或許會是個十分豁達灑脫的女子,但她又不夠豁達灑脫,因為她並不在乎榮華俗物,卻又太易被情所羈絆。
從前是割捨不斷的親族之情,如今或許又多了一樣……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佐伊的思緒!
是侍女掀簾入帳的時候不小心拌到了腳,將手中的水盆子給打翻了。
「王妃恕罪……」侍女狀似恐慌,但開口說話時分明氣息平穩得很。
佐伊微微蹙眉,忽然面色一變,但這慌亂很快便消失無蹤,她依舊顯得落落大方,不失身份,命其他侍女退了出去,唯獨留下那名還跪在地上低著頭的侍女,待帳中無其他人之後,佐伊才連忙朝那侍女走了過去蹲下身來,她美麗的眼睛裡始終閃爍著顫動的光芒。
「王妃恕罪,奴婢再去打盆水來。」侍女慌亂地朝她手中塞了個什麼東西,便連忙收拾地上摔落的水盆往外跑。
「你……」佐伊張了張嘴,那侍女跑得極快,很快這帳中便安靜得只剩下她一人,佐伊怔了怔,最終還是緩緩垂下眼帘來,什麼也沒說。
她手心之中赫然是一張信條,字跡極小,是阿爹的字,上面只有四個字:「鬼盪山西?」
阿爹怎麼會在這時候要見她?莫非是族中發生了什麼事?
大業未成之前,岩止允諾她的部族的安全,但不允許她與她的部族有任何聯繫,男人間的較量部署她不懂,但此前阿爹也從來不曾寫過密信要求見她,此次突然提出要見她,究竟為何?
佐伊百思不得其解,她咬了咬唇,起身迅速換了一身侍女的衣飾,最終還是決定違背岩止的命令,去見阿爹一面。
……
鬼盪山,西。
佐伊低喘著氣抄山道而來,深夜的鬼盪山森冷詭異,風蕭蕭,林瑟瑟,舉步維艱,忽然一陣劇烈的撞擊從後頸處襲來,佐伊驚愕地睜大了美目,眼前驟然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