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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了膳,才好承受王的滔天怒火啊。
輕塵當即黑了臉,掙扎了兩下,無奈岩止將她捆得嚴嚴實實的,即使真的將肉擺在她面前,她也無法夠得著:「請容和大人替我鬆綁。」
容和一聽,也沒答應也沒反對,只是一臉真誠地彎起嘴角露出了個無害的笑容:「王妃大人這可為難容和了,您現在怎麼說也是王的俘虜,除非王親自將您鬆綁,否則王妃大人您也只能將就將就了,將腦袋湊過來,還是勉強能咬下幾塊肉的。」
說罷,容和便要起身,快要出帳之時,他似乎這才想起什麼,轉過身來笑道:「秦皇受的傷並不輕,莫不是這廝對王妃大人您做了些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才惹惱得您給人刺了這麼狠的一個窟窿?」
看著這隻銀狐狸唯恐天下不亂的臉面,輕塵便不自覺地沉了臉,她覺得容和的無恥程度當真可與無名相較一二,他這話要是在岩止面前胡說一句,恐怕岩止真的會再殺回去一次,到時候就不是推到一座烽火台那麼簡單了。
「我要見岩止。」輕塵撇開眼,岩止總不能像這樣捆她一輩子吧?
「是嗎?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見我?」不同於容和的聲音響起,低沉悅耳,暗含著幾分揶揄。
容和稍稍正了正色,正兒八經地朝岩止俯身行了個禮,似笑非笑地退了出去,出去時,還十分厚道地向守在外面的士兵叮囑道:「離遠一點。」
「呃?」那兩個士兵一臉錯愕地盯著容和。
容和銀灰色的眼睛一眯,笑意更深:「有些事情不是你們該聽的,王正和裡面那位重要的『客人』商議要事。」
見容和說得煞有其事,兩名士兵頓時對他肅然起敬:「還是容和大人想得周到。」
容和滿意地點了點頭,今夜王少不得狠狠教訓一頓自己的老婆,自然會發出一些該聽得不該聽的聲音,乾柴烈火撞到一塊也不容易。
容和瀟瀟灑灑地走了,那兩名士兵也果然聽話地離得這座帳篷遠了一些。
唯獨帳中可憐的輕塵一臉無辜地坐在那,與岩止大眼瞪小眼,岩止幽深的眼睛定定地看了她一會,終是沒什麼表情地掃開了,看得輕塵好生失望,她日思夜想的這張面孔,待真的相見時,兩個人為什麼會是處於冷戰狀態呢?
輕塵當真好生無辜,完全不知道岩止發的是哪門火。
岩止之所以挪開目光,純粹是受不了輕塵那樣可憐又無辜的表情,分明是她膽大包天,竟敢舍他而去,為何此刻看來,倒像是自己欺凌弱小,該遭天譴呢?
「岩止,是我不好……」輕塵有些討好地看著岩止,然後扭了扭身子:「你能不能先幫我鬆綁?」
岩止沒有理她,他的眼底猶如深海中捲起的龍捲風一般,不是發怒,而是唯恐失去了她。
輕塵與岩止朝夕相處了十多年,即使再木訥,但也畢竟被岩止悉心調教了這麼多年,倒是開了不少竅,自然知道岩止並不是個心軟之人,他殘酷而又冷漠,但是唯獨對她是真的發不了狠心的,輕塵如此也算是無恥了,竟有些仗勢欺人的意味,仗的是岩止的勢,欺的自然也是他。
「可是我餓了……」輕塵扁了扁嘴,神韻之間,頗能看出完全是向銀小子學的。
岩止依舊繃著臉,卻還是悄無聲息地嘆了口口氣,輕塵一陣欣喜,誰知岩止並沒有要講她鬆綁的意思,只是大發慈悲地在她面前坐了下來,親自拿起那柄小銀刀切下幾塊肉,一口一口地送到輕塵嘴裡。
輕塵十分乖巧地送一口吃一口,打蛇隨棍上:「岩止,我手疼……」
岩止皺了皺眉,見她得寸進尺,便知她已吃飽了,便將食物往旁邊一推,順勢就要起身。輕塵一急,知道岩止要走,來個眼不見為淨。她一個踉蹌起身,卻因被捆得嚴嚴實實,根本站不穩,還是身子一偏就往下倒。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撈住了她,岩止的眸光忽明忽暗,在無數子民心中無所不能高高在上的神啊,此刻竟無力地嘆息,神色帶了些倦意,他該拿她怎麼辦?
輕塵見到岩止容顏上那一絲疲憊,心裡便沒來由地感到心疼,她被岩止扶著,靠在他懷裡,忽然踮起了腳尖,油光發亮還未擦乾淨的小嘴討好似的要去親吻岩止,卻因為吻偏了,啄在了岩止的下巴上。
岩止的眸光閃了閃,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奪回主動權低頭吻下去,態度反而有些冷淡地低頭看著她,輕塵沒想到岩止的態度會這樣冷淡,她紅著臉,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岩止的喉嚨動了動,有些沙啞:「為什麼要走。」
走?
輕塵低下頭,把腦袋頂著岩止的胸膛,岩止方才的態度雖冷淡,但終究是沒有鬆開攬著她的手,兩人就維持著這個姿勢,任由著輕塵將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自己身上。
「岩止,下次我不會再這樣做了。」輕塵現在開始懷疑岩止是不是根本沒有看到自己留下來的書信了,唯一有可能這麼做的,只有無名那廝了,輕塵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但還是十分義氣地沒有供出無名,若是岩止知道無名潛入了雅拉還將她帶走……
輕塵打了個寒顫,他們現在駐軍的地方離上郡還不遠,很方便岩止隨時再折返回去……
「下次?」岩止忽然皺起了眉,還想有下次?
輕塵將臉在岩止的懷裡蹭了蹭,語氣頗有幾分撒嬌的意味:「岩止,我想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