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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整個大廳之內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難道今夜拔得頭籌抱得美人歸的,就是他?!
他的身形在男人中並不算高大的,甚至算得上矮小得過分,可那一身得體的青色衣衫穿在他身上,顯得纖長又俊逸,只是再往上看……嘶,青面獠牙!
無傷姑娘怎麼會選了這麼一個可怖的傢伙為自己的第一個恩客?看來這碼事還真的是看天意,這就只能算無傷姑娘倒霉了,第一夜竟然是跟……嘖責……
輕塵根本不在意周遭的反應,可當她經過那座長廊之時,頓時感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在眾多目光之中格外地刺疼她的背脊,有一種令人窒息的無形壓力忽然將她給包裹住了,心臟驟然一縮,輕塵的腳步頓在了原地,下意識地順著那灼熱的目光低下頭望去。
整個大廳人聲鼎沸,一眼望去,竟然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難道是錯覺嗎?
正要收回目光,輕塵忽然眼瞳一顫,整個背脊都僵住了,那雙諱莫如深的鷹眸……
視線在空中相撞,驚鴻一瞥!
輕塵的眼微微睜大,心中一怔,竟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這種時候,竟然會在這裡……看到他……
那個坐在大廳左下方的雅間內,英俊的面容上看不出絲毫情緒,他淡薄性感的唇微微抿著,寒星一般的眼眸深不可測地看著她。
岩止!
他怎麼會在這?還是在這……青樓,男人們愛來尋歡的地方?難道他也是和來這裡的所有男人一樣,為了一睹無傷言月的風采?
輕塵雖不知道男人們來青樓具體都做些什麼,可對於岩止會出現在這裡,心裡還是震驚不已,心情複雜。
「孟公子?」
這位孟公子忽然停下來不走了,兩位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悅耳清脆的嗓音響起,喚回了孟輕塵被凝固住然後差點崩裂的魂魄。
輕塵微微一愣,有些慌忙地收回了目光,胸腔里的心臟在砰砰砰狂跳著,她幾乎忘了自己的臉上正戴著那頂青面獠牙的面具,剛才艱難地別回視線,簡直是戰敗的刺客落荒而逃,深怕自己被那雙諱莫深沉的眼睛給看穿了,直到此刻回過神來,發覺自己面上正戴著面具,輕塵才迅速地安撫了自己那顆正在顫抖的心臟,無比慶幸自己並沒有與無名唱反調丟掉這頂面具。
「走吧。」理了理心緒,輕塵淡聲說道,沒有人發覺她的異常。
梨園大廳的雅間裡。
岩止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人心一般,讓人感到了不可忽視的壓迫感,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只是定定地凝望著那道在長廊之上匆匆走過的青色身影,直到完全看不見了,才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沉默不語。
「岩止大人?」趙儼說了一大堆,卻發現這個匈奴人根本沒有在聽他講話,不滿地眯起了眼睛,說話的音量不由得提高了一層。
岩止眸光一斂,眼鋒一掃,驚得趙儼頓時一愣,那一瞬間,自己好像被萬箭穿心了一般,太可怕了。
但趙儼是誰啊,攬獲那麼多權力在手中的宦官,很快地定了定心神,趙儼沒有把自己的情緒泄露出來,依舊客氣又極其有誠意地笑道:「真對不住,這位無傷姑娘啊,就是花樣多,大人您要是對她感興趣的話,明日趙某命人將無傷姑娘送到您的住處,溫柔鄉……」
「不必勞煩了。」岩止輕輕地勾起了唇角,打斷了趙儼的話:「今日一見,你們中原果然是人傑地靈,多謝趙大人的招待。」
趙儼怔了怔,有些尷尬地笑了,只好進入正題:「岩止大人,趙儼曾經向您保證過,長城一定會不堪一擊……」
岩止幽深的淡綠色瞳眸里緩緩流淌過一抹笑意:「趙大人雖然是你們秦皇跟前的紅人……」
趙儼一聽就知道岩止什麼意思了,當即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這一點還望岩止大人放心,趙儼雖位卑官輕,可要做到許諾過大人您的事,只是在趙某翻掌,與覆掌之間。」
「哦?」岩止笑了:「趙大人就不怕事情敗露,舉國上下批你通敵賣國?」
「通敵賣國?」趙儼細小的眼睛微微一眯,精光頓現:「你我合作,事情又怎麼會有敗露的一天?若是那一天真的到了……岩止大人,做生意講究你來我往,趙某的誠意已經坦誠地攤開在您的面前了,那麼岩止大人您是不是也應該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見岩止並未面露不悅,揣測好人臉色的趙儼才繼續說道:「到時候大人您若是帶兵攻打秦國,可別忘了趙某的一份功勞,立趙某為王,秦國,自然就在匈奴的掌握之中……」
岩止飲盡酒杯里的佳釀,性感的薄唇勾勒起的弧度越發深沉:「趙大人的胃口果然不小。」
區區宦官竟然也敢做這白日夢。
聽岩止這麼一說,趙儼就知道這事兒算是談成了,慷慨豪邁地一飲而盡,眉角眼梢都瀰漫著得意的笑意:「秦皇無道,趙某這也是為天下百姓著想。良禽擇木而棲,趙某這麼做,不過是體恤百姓,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岩止輕笑,他就像是一尊美麗的雕像,讓人捉摸不透。
「趙大人。」忽然一個趙儼的下屬走了進來,似乎有話要稟報,趙儼看了眼一旁的岩止,見岩止沒反對,趙儼才向那人點了點頭,允許了那人上前稟報。
那名男子走了上來,湊到趙儼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趙儼的面色頓時一沉,眉頭也陰戾地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