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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莫依舊面不改色,平靜得好像這個世界上所有事情都與他無關般的那副冷峻模樣:「容和大人來了。」
「容和?」岩止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看來他已經徹底解決了雅拉的事,忙和了數個月,總算讓他脫身了,岩止好像沒有聽到莫說的話一般,徑直抱著輕塵繼續往前走。
「王?」莫的神色總算有了些變化,沉默地跟了上去:「聽說容和大人正是為了如今的形勢趕到了這裡來見您,各位長老仍在帳中等候,是否要見一見他們?」
「莫,告訴他們,我隨後便到。」岩止腳下的步伐甚至一點也沒受到影響,只淡淡地丟下了一句話。
「是。」莫忽然止了步,不再跟上去,垂下頭領了命之後,黑色的冷峻身影便驀然轉變了方向,影子一晃,便離了地,像空氣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將輕塵重新抱回休息所用的大帳中之後,岩止為她蓋好了毛皮,深深地凝視了眼她安靜從容的睡顏,這才重新起身,掀簾而出。
月華與夜幕的交輝中,那雙深沉的幽眸越發地顯得莫測了。
……
已經是深夜了,議事帳中卻依舊坐滿了長老院的大臣,自岩止出去以後開始,每一個人的動作好像都定格住了一般,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原先的位置,維持著原先的坐姿,甚至一言不發地沉默著,氣氛有些凝重,仿佛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若說有所不同的,便是這座大帳中多了一個人,幾個月不曾見到的容和大人也不知道被王派去做什麼差事,好像很辛苦的樣子,這一回見到,竟然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胡茬子都冒了出來,若不是他本就生了一頭銀白的頭髮,或許還能欣賞到什麼叫一夜白了頭。
容和坐在那,閉著眼睛好像在養精蓄銳,這是第一次眾人見到這隻銀狐狸容和竟然沒有看見他在笑,此時的容和大人,嚴肅得很,前所未有的嚴肅。
就在此時,帘子處有了動靜,所有人都刷刷刷地聚斂了精神,把注意力都放過去,就連容和都突然睜開了那雙銀灰色的眼睛。
掀開帘子的是莫,繼而進入大家視線里的赫然就是那位威嚴而無所不能的單于大人。
岩止依舊一身月白色的王袍,衣擺處,仍然沾染著先前殺了歸刃時帶上的鮮血,只是此刻那些血跡已經發黑了,倒不如原先那般觸目驚心。
「為何還未散去?」岩止往主座上一坐,率先開口。
眾人未說話,容和忽然從位置上起身了:「王,我從眾位大臣那聽說了如今的形勢。」
其實何需從這些長老院的大臣們口中聽說?容和的信鷹隨時都在給他傳遞著匈奴長老院中究竟都在商議些什麼,對於這一回東胡向匈奴挑釁,繼索取寶馬奴隸和領地之後竟向王索要王妃如此荒唐的事情早已心裡有數,東胡藉機挑釁,使得匈奴面臨著戰與不戰的矛盾,這本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矛盾,只是牽扯到了那個女人,才使得情況有變,讓他容和都不得不擔心起來,擔心王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著了東胡三王子弓青那小子的道。
「哦……」岩止面色淡然,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便不必派人再與你詳說了。」
容和眼睛一沉,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臉,口氣十分嚴肅:「那麼王的意思是戰還是不戰?」
他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滿含深意地盯著岩止,似乎想從岩止平靜得有些不可思議的面容上找到一些信息。
岩止冷然一笑,修長的身軀維持著那悠然的姿勢坐著,一手支撐著腦袋:「有什麼話便說吧。」
容和來這裡又豈能是為了聽他到底要如何做決策?他會如何決定,容和應當心裡有數。
容和一愣,顯然沒想到岩止直接把問題給拋回來了,只好一笑,銀灰色的雙眸頓時眯了起來:「既然王都這麼說了,那容和便恭敬不如從命。容和反戰!」
這時候絕對不是匈奴應戰的最好時機,雖然前些日子匈奴在北方的擴張上大有進展,但軍隊未作調整,糧草兵器和戰馬的供需也還沒達到最好的水平,如果這時候著了東胡的道,與之應戰,應戰之名還是為了一個女人,多少會影響軍隊的作戰決心,勝就罷了,若是出了意外,此戰一敗,不同往日,會直接影響到匈奴各個部落對岩止統治的信任。
「哦?」岩止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會從容和這得到這個答案,他雖唇畔帶笑,那雙銳利的鷹眸卻赫然一斂,寒光凜冽。
容和亦是挑唇笑了,只當沒看到岩止眼中迸射出的寒光:「若是王此時擇戰,那麼過去這麼長時間,我們一再對東胡讓步,已讓東胡王與東胡人對我們掉以輕心的戰略,豈不是白費?」
「是啊,現在絕對不是應戰的最好時機。」長老院中的保守派聽容和這麼一說,終於紛紛吭聲了。
「我們並無絕對的勝算,王此次冒險太大了,請王三思。」
「以往歷史中,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部落或國家中讓送女人來避免不利局面,忍辱負重一朝奪勝的例子啊。」
在匈奴,甚至在西域眾多國家之中,贈送女人也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歷史上多的是啊!
「我們的獅子戰隊也還不能投入作戰,若是能拖延一陣子,就能增強我們的勝算,至少現在暫時不能和東胡撕破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