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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危險的氣息緩緩流淌,岩止眯起了眼睛,十分耐心地,非要從這個小女人嘴裡拷問出一些什麼不可。
「會受到懲罰,身如火燒蟲咬。」輕塵一口氣快速地說完,然後困惑不已地觀察著岩止的反應,末了,才猶猶豫豫地問了句:「岩止,你,不怕疼嗎?」
不怕疼嗎?
他忽然有些明白上一回她沒頭沒腦地問他這些話的原因了。
「是誰告訴你這些?」岩止黝黑的眼瞳中泛起越發濃烈的幽茫,但他的嗓音聽起來卻是那麼的敦厚悅耳,對她耐心至極地循循善誘著,然而他幽深如潭的眼底卻分明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好像恨不得將那個對她胡說八道的人給千刀萬剮一般。
「赫……」
「王。」莫的聲音忽然在帳外響起,打斷了輕塵的話。
岩止眸光一沉,瞬時之後,他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淡漠與威嚴,高大的身軀站了起來,他將輕塵輕輕地放回床榻上,然後細心地將厚重的毛毯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
「不准睡著,等我回來。」他語氣嚴厲地警告道,然後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了一個溫熱的吻,繼而闊步朝帳外走了出去。
孟大將軍又一瞬間石化了。
……
寂靜的夜,寒風卻是凜冽,吹動著一座座矗立的火光,盛宴還在繼續,相較之下,這裡還算平靜了,火把的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讓繁星都無處遁逃,一一黯淡。
天神的認可?
他的唇邊不由自主地向上翹起了一抹弧度,墨眸溫柔,交織著威嚴凜然的王者之風,不管那荒唐的話是誰在她耳邊吹鼓編造的,他都必須把這些毫無根據的荒唐東西通通從她腦袋裡清除出來。
不過,她在意的,是所謂「天神的認可」嗎……
岩止笑了,那他倒是可以考慮,將一切提前,把這個小女人所有的疑慮都掐滅。
莫正沉默地立在那,一見王從帳中出來,臉上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與沉迷,他頓時一愣,眼神若有所思地望向了那一簾之隔的大帳,難道,在他來之前,裡面發生了什麼事?畢竟王流露出這樣有如和煦春風一般溫柔的情感可是相當難得一見的,不,即使是他跟在王身邊那麼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
恍然回神,岩止已經從他面前走過了,莫立即收回了若有所思地目光,恢復了平日的不苟言笑,面無表情地跟在了岩止身後。
「他們都到了?」岩止沉聲開口,高大的身影在夜幕之中,偉岸而又冷峻,他已將臉上所有的情緒掩藏,此時的他,淡然冷漠,尊貴而又威儀。
這些長老院的重臣,會在三更半夜聚集,必然不會為了小事,更何況現在還是在東胡人的地盤上,他們就這樣火急火燎地,一刻也等不及,看來是氣得不輕。
岩止踏入了另一個大帳,莫就跟在他身後,大帳內,五位首領都已經坐在那,一個個都沉默不語地等著他們的王到來,氣氛凝重,臉色都好看不到哪裡去。
這一回,匈奴最德高望重的八部首領一共來了五位,其餘三位被岩止留在了王城處理國中政事,事實上,岩止行事作風一向滴水不漏,即使他不在王城裡,也早已經將一切安排得妥但縝密,不允許出半分岔子了。
帳內的光線有些昏暗,油燈已經快燒到底了,但是各位首領的臉色都暗沉著,根本沒有人去注意那一閃一閃快要撲滅的油燈。
岩止進入之後,各位首領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他們的王出現之後,眾人的臉上似乎才緩緩鬆了一口氣,有岩止大人在,天塌也無需他們驚慌。
岩止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他的眼中看上去卻是一片淡定,甚至還有些令人沉醉的慵懶與俊逸,他在首位上坐了下來,身上的王袍穿戴整齊,淡淡地勾起了唇角,這位年輕的匈奴王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將目光掃向了帳中離自己最近的年輕的長老院大臣賀達。
賀達恭敬地低了低頭,向前走了一步,向岩止稟報導:「東胡王公然向我匈奴帝國索要千騎壯馬,賀達認為,他這是根本沒將我們匈奴放在眼裡,刻意向王您挑釁之舉。如若我國應允,豈不是漲他威風,滅己志氣。」
「不錯,王,克涅首當其衝請求王回絕東胡王這過分的要求。冬天過去以後,我們將會面臨長時間的馬瘦糧短,我匈奴急迫需要休養生息,一千騎壯馬,只會大大削減匈奴兵力,若東胡有何不軌行為,只怕我們會舉步維艱。」
「東胡實在是欺人太甚了!王,今日我們應允他一千騎壯馬,他日那餵不飽的匈奴王一定會得寸進尺,提出更加過分的要求!」
「事關匈奴顏面,請王三思,一千騎壯馬事小,只怕讓人以為我們匈奴怕了他,任他為所欲為。」
「賀達。」昏暗的光線之中,岩止高大的身軀坐在那,讓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眾位大臣一愣,頓時不約而同地戛然閉上了嘴,帳內一片寂靜。
「王。」賀達躬身行禮。
岩止修長的身子半靠著一側的扶手,一隻手撐在上面,支住了自己的頭,姿態慵懶而優雅,淡漠又莫測:「調一千騎好馬,贈與東胡。」
「王……」
「您……」
諸位首領似乎都被岩止這個突如其來的命令給驚訝到了,王這是,要向東胡人示好嗎?誰都知道,東胡王此舉,不過是在有底線地試探他們匈奴罷了,今日是要馬,明日或許就開始要人要土地了,王這是要縱容他們一步步地得寸進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