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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塵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這一年多,她也的確沒有再聽到絲毫關於尋川和莫談的消息,若非如今她腕間的鐲子越發地有靈氣,腦袋裡那古怪的心法又如此記憶清晰,輕塵還真要以為一年前的那一夜只是一場夢境了。
當年炎凌所說的滅頂之災,到底是什麼……輕塵有些頭疼,心中不安,那個叫尋川的傢伙就像她心中的一根隨時可能引燃災難的導火索,她忌憚他,直覺告訴自己事情沒那麼簡單,那個傢伙不可能就這麼銷聲匿跡。
岩止自然不知道輕塵在想什麼,他拍了拍輕塵的背,耐心地哄道:「你還記得幾年前我們去過的雅拉嗎?」
輕塵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當時雅拉瘟疫大作,她也算用了一番心血救治雅拉子民,當時的岩止……
忽然想到當時岩止錯將中了瘟疫而面目全非的女祭師當作了自己,卻仍不離不棄,雖是烏龍之事,但卻深深地撼動了她的心弦,輕塵不由得眼神一柔,定定地看著這個可以用生命和真心愛護自己守護自己的男人,如若他真的對自己有所欺瞞,那也定是為了護她,她又怎能為此怨他,況且,她為何不能做到毫無條件地信任他,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呢?
「明日我便帶你去雅拉走走,真水大婚,我想你也會想去看看。」
「真水大婚?」輕塵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女祭師也能嫁人的麼……但……她還是替她高興,那個雖然不會說話,卻聰慧至極的女子。
見輕塵果然露出了欣喜之色,岩止笑了笑,更多的卻是苦笑,看來自己果然將這個小女人給悶壞了。
……
陪輕塵用過了晚膳,岩止便要重回大殿,容和他們也差不多該到了。
輕塵並不是個依賴人的人,但這回還是扯了扯岩止的袖子,坐在那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清澈漆黑的水眸亮晶晶的,雖不說話,卻又好似早已說了無數的話,都在那雙眼睛裡。
岩止見自己的袖子被她給抓住了,走不得,只好無奈地回過頭來看她:「聽話,我很快就會回來,既然答應了明日陪你動身去雅拉,你總得要讓我將事情解決了對嗎?大臣們在殿上等候,我若遲遲不去,只怕他們又要數落我沉溺溫玉軟香耽誤國事了。」
岩止這話半是與她說道理也半事拿她揶揄。
輕塵果然紅了臉,瞪了岩止一眼:「我不過是要你容許銀兒進來罷了。」
岩止一聽,果然沒有好臉色,那小子正探頭探腦地躲在門口呢,見岩止看過來了,竟也不害怕,頗有幾分挑釁意味地對岩止笑了笑。
「他有他的鏡宮!」岩止一口氣回絕了,讓那小子今夜再占了他的床榻,那還得了。
輕塵還想再多說什麼,岩止已經半哄半推託地堵住了輕塵的嘴:「明日我們既然要出行,那你就應該好好休息,養足精神,銀兒也該回自己的寢宮了,我處理完事情便回來,聽話。」
趁輕塵不備,岩止已經抽回了自己的袖子,走出寢殿門時,還順手拎住了只有一歲多的銀往外帶,銀那小胳膊小腿,在岩止跟前完全是不足為題。
終卷:大漠情緣 163 祭師嫁父
議事廳之上,岩止因今日輕塵忽然提到戰爭之事而心煩意亂,夜已深了,議事廳本已無人,容和卻突然在這時候被召進了王城,一見到岩止便察覺到了他那令人心悸的煩亂,一向吊兒郎當的容和不免立即繃緊了皮閉上了嘴等著岩止率先開口。
岩止淡淡地掃了眼已經在這等候的容和:「你來了。」
容和僵硬地扯著嘴皮笑了笑,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王可是為了今日眾位大臣在金殿之上所議的事召容和深夜晉見?」
就是容和這樣的老狐狸也看不透此刻王為何突然將自己召來了,如果是為了西域大聯盟的話,實在沒有任何事情好值得讓王操心的,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這是歷史上第一次西域諸國願意以匈奴為首結成大聯盟伐誅中原秦地。
岩止有些不耐地抬了一隻手免了容和的禮:「明日我將離開王城幾日,王城內的事情得需你上心了。雖然聯盟軍之事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不會再出現偏差,但是你還是得多加小心,若有情況及時派信鷹飛書。」
「是。」容和眯了眯眼睛,忽然笑道:「王可是與王妃大人同行?」
這種關鍵時刻,王已經被國事忙得不可開交,能讓他這時候打亂安排的唯一變數,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容和這麼問實在是越矩了,當年他是頭曼最得力的部下,後來雖在岩止奪位與治國之上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但任何一個君王都不會輕易信任像他這樣的一個人物,要知道,只有頭曼那樣的糊塗人才會連自己的部下什麼時候早生了異變之心都不知道。
但岩止大人可不是他的父親,岩止比頭曼還要自負,對自己的手腕太過有信心,他敢重用他容和,甚至敢把一個軍團交到他手裡,敢在必要時候讓他監國,因為他有自信他容和永遠在他的掌控之中,岩止大人想要將他連根拔起就和想要給與他重用是一樣容易的事。
容和這幾年越發吊兒郎當,說話做事越發隨意,甚至已經開始將手中的權力一步步脫手,可不就是為了消除岩止大人的疑心保自己的小命。
「你這些年越發沒有分寸了。」岩止倒是不惱,他淡淡地勾起唇角,眼神幽深,語氣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