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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格,你說呢?」
岩止漫不經心地勾起了性感的薄唇,帶著侵略性的戲謔目光最終毫不避諱地落在了頭曼身旁的圖格身上,他看似在笑,甚至那張英俊如斯的面容之上經這麼一笑,竟讓人不禁為之神魂顛倒,日月失色,可看在圖格眼裡,卻莫名地感到心底發寒,他在徹底嘲弄他的自尊心嗎?!
這麼肆無忌憚地欣賞著圖格複雜無比的臉上所出現的表情,就像是在把玩著一隻瀕臨死亡之徒的信仰和自尊,他是那樣的自信與傲慢,神情卻又是如此的不屑與散漫!
圖格面色冷沉,良久之後,他終於狠狠地咬住了牙,那一字一句,仿佛從牙縫中擠出,帶著最後的驕傲,卻又不得不臣服的屈辱:「是的,正如他們所說,父親大人。」
所有人都異口同聲,他如此慷慨地給予他說出真話的機會,可是即使他說了真話,又怎麼能抵得過大半數長老院的首領們異口同聲地供詞?他,這是在嘲笑他圖格還是根本沒將他圖格放在眼裡!
岩止……他是如何做到的?!他射殺父親大人的萬獸之王根本不是為了公然與父親大人作對,那麼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是在向他圖格展示他的力量,警告他,還是……他根本就是在試探著什麼?!長老院,竟然半數以上的首領都追隨著兄長大人,睜眼說瞎話!
岩止能忍這麼多年,絕非為了一時之快鋒芒畢露之人,他這麼做,一定有原因!難道他已經做好完全的準備,他要行動了嗎?到底……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
圖格忽然覺得氣悶難當,胸口就像快要爆裂開來一樣,他緊緊握起的拳頭的手背上早已經青筋暴起!
圖格的話音剛落,獵場之上,獵場外圍,所有人才恍然大悟一般,臉上的表情豐富極了,他們忽然之間感覺降溫的天氣正在回暖,陰沉的天空也散開了雲霧,凝結成冰的空氣也恢復了流動,空氣不再稀薄,藍天白雲,碧草靜湖,一切都像原始的那般美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那隻畜牲發了狂,岩止殿下是為了單于大人的安危才將它射殺的。
頭曼身後一直沒有作聲,悠然旁觀的男子終於興致高昂地眯起了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滿頭的銀白長發還是那麼隨意地墜放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刺眼極了,見好戲落幕,容和終於笑意盎然地撥開了侍臣走上前來,他一副風度翩翩的書生模樣,正是這隻狡詐的狐狸最美麗的外衣:「單于大人,今年我匈奴帝國收復了支雅這一肥沃的平原,實在是大喜事一樁,這可多虧了天神的庇佑和單于大人您的英名統治,今日是否也讓各位勇敢的勇士也一享您的恩澤?雖未拔得頭籌,可也勇猛可嘉。」
容和適時地岔開了話題,頭曼身側的皇后自然也是明智之人,她掃了眼自己那位仍舊沉著臉的兒子,這位美麗的婦人很快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微笑道:「是啊,單于大人,您看我們的兒子,瑞祥今年第一次下獵場,收穫就已經這麼多了,不愧是單于大人您教養出來的兒子,您可一定要獎勵瑞祥啊。」
岩止唇邊一抬,似乎沒聽懂皇后話中之意,他這一笑不打緊,這位美艷的婦人卻忍不住心中一驚,這個無人教養的卑賤之徒,他為何要笑?!難道他都不覺得羞恥嗎?!
「好!」頭曼暗沉犀利的鷹眸依舊銳利寒徹,但他的心情仍然因此而稍稍得到舒緩,終於,他不願意再看這個野心勃勃的兒子,緩緩地收回了視線,頭曼下令道:「人人皆有賞!」
說罷,頭曼便由著那位美艷的匈奴皇后攙扶著往回走,方才一事也不肯再提,不是頭曼不知道岩止的野心,可如今的他,已經遠遠不是這個殘酷薄情的兒子的對手,撕破臉,便是給了他動手的理由。
他相信岩止總不至於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做出什麼畜牲才會做的事!
容和自然是將這一切都靜靜地收入眼底,他頗含深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揚著那張比女人還要紅潤美麗的唇來到了岩止的身邊,看似在隨意地聊著天,可那語氣卻真真是意味深長:「岩止大人,看來您已經很清楚如今的時機如何了。」
岩止的心情看起來不錯,他淡淡地掃了容和一眼,不置可否。
得到岩止的這個回答,容和頓時心情大悅起來,抑制不住哈哈笑了出來,然後惡作劇地湊到岩止的身旁,大膽地抬起一隻手拍了拍高大的岩止的肩膀:「中原有句話叫做指鹿為馬,岩止大人,您這可是異曲同工之妙啊!」
「謬讚。」岩止言簡意賅,並未與容和多耗時,他早已闊步向前走去,將容和遠遠地丟在了身後。
……
孟輕塵駕著克拾拉遠離了獵場,她與克拾拉的關係似乎因為那一次悄悄「合作」之後產生了微妙的變化,竟然不是一見面便相互較量,直到一個將另一個征服,另一個徹底將對方甩下背。
克拾拉似乎也極其不喜歡獵場那個地方,也難怪了,克拾拉是一匹絕世無二的戰馬,它在戰場之上,面對的是真正強悍的敵人,加之它長時間自由不羈地生活在雪山深處,幾乎每天都要與比獵場裡的猛獸更加兇猛的對手較量,區區一個獵場裡那些猛獸,克拾拉怎麼會放在眼裡?
與其與那些「畜牲」較量,還不如與這個聰明厲害的女子待在一塊,克拾拉喜歡看到孟輕塵生氣的樣子,所以它會想方設法地做一些讓孟輕塵惱怒的事情,比如將她摔下馬背,比如故意不聽使喚跑到湖裡,弄濕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