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頁
無名淡淡地看了眼孟輕塵,笑而不語。
就在此時,大廳之中原本皆朗聲大笑的眾位將軍們忽然起身,輕塵微微挑眉,有些不解,但下一秒,她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進入了大廳中,是景項……
今日的景項穿著尋常百姓所著衣袍,他沒有戴那頂銀月面具,輕塵抬眼望去,便見到他的右臉頰上有一道傷,已經結痂了,想來應該是攻秦軍發動政變的時候所負的傷,即便如此,他看上去依舊俊朗非凡,那雙赤紅的血眸中早已沒了昔日的暴躁與野性,此時的他,已經身具王者之威了,是如此的氣宇軒昂。
儘管今日的景項只是隨意穿了一套尋常百姓的服飾,但從諸位將軍突然起身的動作看,輕塵便知如今的景項已經不是昔日的景項了,他的身份非比尋常,就連她孟家為首的大秦眾多將軍們都認可了他,雖然這一定程度上與輕塵的相助脫不開關係,但歸根究底,還是景項自身卓越的才能征服了將軍們的信服。
昨夜景項帶兵攻入大秦皇城,秦皇早已逃躥身亡,宦官趙儼開城門迎景項,想必不用多久,整個大秦上下都會知道,他景項才是皇家真正的血脈,大秦帝國實至名歸的君主。
「將軍們不必如此客氣。」景項微微點了點頭,尊貴之風渾然天成,但卻不顯得傲慢。
「恭喜景公子大業有成。」輕塵笑了,率先開口,以免看到各位叔伯和景項雖客氣卻有些奇怪的氛圍,君臣畢竟是君臣,大將軍們見到了景項,還是拘謹得很。
景項勾了勾唇,也笑了:「疼嗎?」
眾人在場,景項雖恪守禮節,離輕塵有些距離,但輕塵還是看到了景項血紅的眸中涌動的心疼之意,輕塵扯著唇一臉苦相:「你別被它的樣子給唬到了,看上去比較可怕而以。」
看她說話的口吻那麼輕鬆,景項這才有些放下心來了,天知道當他收到下屬稟報,說她被襲墜崖之後,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停滯的感覺是如何的可怕。
對於景項和孟輕塵之間的相處模式,讓各位大將軍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他們是什麼時候如此相交甚熟的了?
整個大廳中很快就只剩下了輕塵、景項與無名三人,原來其他眾人都被無名給請了下去。
「景公子。」無名走到輕塵的面前,隔在了二人中間,對景項說道:「可否借你的玉珏一看。」
「無妨。」景項從腰間解下了那半塊通紅的玉珏交予了無名手中。
無名淡笑著點了點頭,又朝孟輕塵轉過身來,挑了挑眉:「把你的給我。」
輕塵微微斂眉,有些不滿地嘟囔,無名對自己說話時怎麼都不曾像剛才那般客氣些?
從輕塵手裡接過了玉珏,無名將左右兩塊玉珏合併在了一起,果真是完美無瑕地契合,看來是同屬一塊完整的玉珏。
輕塵的神色一滯,這兩塊玉珏……
雪白的衣袂一掃,無名意味深長地勾起了唇角,此時的景項眉間緊擰,雖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表情,那那雙妖冶的赤眸之中卻是情緒複雜得很,無名笑了:「想必景公子你心中已有答案了。」
景項不語。
輕塵皺著眉,神色有些不悅,她一向沒什麼耐性,此時無名和景項又在談論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叫人哪能不惱火?
眼見著輕塵就要發作了,無名哪能不了解輕塵的性子?
「孟丫頭,你知道當年秦皇為何要殺你?」
嗯?
輕塵微微一愣,不明白無名為何突然問她這個問題:「懼我功高蓋主。」
「天真。」無名毫不客氣地嘲笑了孟輕塵,眼裡卻有濃濃的戲謔之意:「縱使你功高蓋主,一介女流,難道還能忌憚你篡位?」
「你的意思是……」輕塵反倒沒有惱怒,她眉目一沉,神情也凝重了起來。
「大秦皇城最後一道防線在地宮,可在發生叛亂危及皇城之時保皇室周全,欲打開地宮,唯有皇室血脈為引。」這一回說話的是景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神色複雜。
難怪秦皇竟在最後被區區宦官所要挾,最後逃出皇宮,被她逼得欲與他們同歸於盡,可這又與她有何干係?
唯有皇室血脈可打開地宮……
輕塵的面色一變,竟是震驚不已,難道……
「你有皇族血,可『秦皇』沒有。」無名似笑非笑地睨了輕塵一眼:「當年秦皇正是因此要趕盡殺絕,孟廣威保住了你,瞞天過海,不過紙終究包不住火,否則你以為秦皇為何非殺你一介女流不可?」
這就是爹爹掩藏這枚玉珏的原因嗎?爹爹幾乎打算將這個秘密永遠地帶走了,若非秦皇對她起了殺心,或許爹爹會讓這枚玉珏永遠地嵌在無傷姑娘的身體裡,直到帶進了墳墓中。
如此說來,她與景項,竟是手足?
頭有些漲,輕塵鬱悶不已,她覺得無名一定是故意的,明明他什麼都知道,在見到她拿著那枚玉珏時,無名應該就什麼都想到了,卻偏偏要等到現在才說。
「我的屍體在東胡。」輕塵忽然想到了什麼,面色有些發白。
她這話一出,無名與景項二人頓時皆沉默了。
難怪弓青要費盡心思保護一具大秦女將軍的屍體,原來這麼多年前,他就已經開始打著帝國擴張,攻入大秦的主意了!
良久,景項才緩緩開口,他別開臉去,沒有看輕塵:「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不必擔心。七日後我將會登上大秦皇位,輕塵,不論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這半塊玉珏的主人既然是你,你便是我的……」頓了頓,景項終究還是沒有將手足二字說出口:「跟我回宮吧,輕塵。我會將真相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