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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秀次這屬於老生常談了,冬美白了他一眼毫不在意,撇了撇嘴道:「今明兩天,我準備給所有人都換床單、枕套,還要把秋冬的被子拿出來拆洗一下,你替我幹嗎?你替我干我就去!」
那你也可以和同學好好解釋一下啊!但北原秀次沒說,說了小蘿蔔頭會發出嗤笑,然後說什麼那些人憑什麼讓她去解釋,討厭她無所謂,誰敢當面說她她就懟誰,往死里懟!來一個懟一個,來一雙懟一雙,把所有人都懟服了算完!
他現在很了解冬美了,基本上用屁股思考也能知道她的一些反應,想了想又改了話題,直接舉報了兩個私闖他房間的小混蛋:「夏織夏紗沒經過我同意就夥同鈴木乃希進了我的房間,一直在玩遊戲,你去教訓她們吧,這些我會分好放到倉庫去的。」
冬美愣了愣,抄起棍子就奔著二樓去了,大叫道:「混蛋,你們又要造反嗎?家裡的規矩又忘了,給我把屁股伸出來!」
片刻後北原秀次伸著耳朵便聽著二樓上打了起來,心裡終於舒服了——玩遊戲機他是無所謂的,打個電話和他說一聲的話他也就同意了,反正放假嘛,但一聲不吭就私闖他的房間,那肯定要讓那兩個小傢伙知道點厲害,不然依她們的性子,自己的閣樓就該成她們的遊樂園了,保證會日常隨意進進出出。
不是小氣到要打小報告,而是那兩個小傢伙很喜歡得寸進尺占便宜。
他聽了一會兒便不聽了,手上收拾著東西,心裡想道:體育祭嗎?也行吧,看看別的國家學校運動會是怎麼開的,也算是長長見識。
第二百二十章 熱血型豬隊友
假期轉眼即逝,新的一周開始後北原秀次發現學園裡猛然熱鬧了起來。
對一年一度的體育祭幾乎所有人都很投入——感覺比在學習上投入多了——每天很早操場上就聚集了很多人開始進行團體戰訓練,像是「百足跑」、「十人板」之類的項目,一人跌倒全體趴下,練上幾圈後個個灰塵滿身,但仍然口令不停,練得是熱火朝天。
一年B班眼見這種情況,緊張感也是猛增。
日本人很重視所謂的「集體精神」,就像受傷的大雁在雁群中只要展開翅膀就不會墜落一樣,日本人在集體的大輪盤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自己反而顯得無關緊要了——出於集體的意志展開行動,按照集體的規則進行行動,那麼集體空缺出來的位置就會幫助你記住這空缺就是你的,永遠可以隨時確認自己的位置。
在這些人的潛意識中,自己是必須在某個集體中的,大小無所謂,但如果不在,就會十分不安,可能和日本天災頻發有一定關係——在危險來臨時,如果不處在某個團體中,那僅憑一個人十有八九會掛的,被埋了都沒人去挖,死了都沒人收屍。
做好份內之事,大家就不會有負於我,所以不必驚慌不必害怕,與大家融為一體,大家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我的行動就是大家的行動——這就是日本各社會階層目前潛藏的行為邏輯。
日本人很少說「我」,更多會說「我們」,就是這種行為邏輯在語言方面的映射,而日本人喜歡櫻花,一方面是櫻花美麗易逝,另一方面就是因為櫻花盛開時那一團團、一簇簇的情形折射了日本人愛抱團的習性。
眼見一年B班這個小集體進度落後了,代表著自己的那個「我們」有極大可能會墊底,即便沒有強有力的領頭人物,但學生們自發連續兩天召開班會,用投票表決的方式最終勉強將人員分配到了各個項目上,力求可以馬上展開練習了,而且練習開始後更是人人拼盡全力。
倒不是為了所謂的「集體榮譽感」,而是生怕成為了失敗後被指責的那個個體。
日本人很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如果真成了害大家輸掉的那個人,恐怕不用別人說什麼,自己擔心別人瞧不起自己就夠喝一壺的了,要是因此失去了自身位置那更是可怕,甚至抑鬱了都有可能。
在社會上這被稱為「社會性死亡」,在學校里這被稱為「班級透明化」。
誰都害怕,所以反而眾志成城了,只能說這種習性真得很奇妙。
拼盡全力的一周練習結束後,很快就到了私立大福學園第七回體育祭,真的全班精神抖擻,人人一臉誓死奮戰的表情。
確實有些像一場小小的戰爭,B班在學生會指定位置紮下了營盤,派出了探子四處打探消息觀察敵情,應援隊則拼命激勵士氣——一年B班應援隊中包括北原秀次,他除了全員項目外,還被分配到了幹這個,負責在女子組比賽時去吶喊助威。
可能是他顏值比較高的原因,反正本班女生全投了他的票。
他拿著硬紙板糊得大喇叭待機中,隨時等待出擊,往隔壁C班看了一眼,發現冬美搭拉著個小臉正守著溫式飲水器,在那裡給水瓶灌水。
她明顯很不高興,但也沒辦法,估計是被排擠了,被全班同學扔去幹這種打雜的活兒了。
她在班裡人緣本就極差,這次又和C班這個小集體唱反調,拒絕服從指揮,置所有人於不顧,打完雜搞不好還有什麼苦活累活等著她呢——她要是選擇原地爆炸,發頓脾氣甩手就走,那回頭就是教師把她弄到「學生指導室」談心了。
「福澤同學,你性格為什麼這麼孤僻?這樣是不對的,這樣你就算學習成績再好,將來也不可能成為對大家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