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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澤直隆也聽得不甚明白,他走過去拿起了桌上的茶放在鼻前輕嗅了嗅,然後問春菜道:「三女,裡面放了什麼?」
春菜平靜道:「強力瀉藥。」
「哪裡來的?」
春菜閉著嘴不說話了,雪裡似乎是怕妹妹受罰,在旁邊樂呵呵主動承認了:「是街頭尾虎給我的,我看蠻好玩的就拿回家了……這藥好厲害的,我喝了一口,川流不息,拉了一天。」
福澤直隆看了二女兒一眼,似乎拿這個皮實的二女兒也沒什麼好辦法,便望向冬美問道:「大女,你和這位北原同學之間有什麼矛盾?你在學校幹了什麼?」
冬美歪著頭哼了一聲沒說話,滿臉全是不爽——她現在見到北原秀次真是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今天在學校里她感覺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不對,肯定都在笑話她。
福澤直隆轉頭問雪裡道:「你知道嗎?」
「知道啊!姐姐不是想帶著我免費上學嗎?沒考過北原,害我沒能全免費,回來算完了帳就心疼錢,在家裡拼命罵他,在學校里好像還總想揍他一頓,後來在劍道課上不知道怎麼弄的他們就打起來了。姐姐技不如人,身心兩敗,被打得狼狽逃竄,豬奔鼠突,上躥下跳,淚流滿面,喜從心來,大概就是這樣了……啊,我這是誠實可靠,姐姐這麼看我幹什麼?」雪裡樂呵呵說完,卻見冬美瞪著她,眼中冒出了準備吃人一樣的目光,頓時又訕訕縮回了老爹身後。
福澤直隆完全明白了,自家大女兒的本性他還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的,說是混蛋都算誇她了。他轉身向著北原秀次深深彎腰,滿含著歉意說道:「真是對不起,北原君,我女兒給你添麻煩了。」
第四十四章 為什麼要跑到我家裡來!
福澤直隆方臉濃眉,臉色臘黃,穿著藍色的細布吳服,氣質溫潤中卻又夾雜了一絲鋒銳之氣,但偶爾又會悶咳一聲,似乎身體很虛弱,讓人感到整個人各方面都有些微微不協調。身材放在日本人中算是高大了,不過消瘦的有些厲害,像個骨架子,而且一低頭之間,頭髮竟然有些花白——看福澤冬美的年紀,他應該是不到五十歲的,但卻給人一種垂垂老朽之感。
但別說五十歲了,就算是四十歲也是北原秀次年紀的一倍,北原秀次還不太習慣這種長者向晚輩直接鞠躬道歉的事,只能微微側了身,客氣道:「其實不是什麼大事,福澤先生不必如此。」
他不受這一禮,嘆了口氣,想了想自己其實也沒吃多少虧,而且說實在的,他算把人家女兒全打了一遍,便也欠了欠身,客氣道:「誤會解開了就好,福澤先生,我準備告辭了。」他說完望向了春菜,他的打工授權書還在她手裡,「福澤小姐,可以把文件還給我嗎?」
福澤春菜一聲不吭,在校服兜里翻找了起來,而福澤直隆直起了腰,輕輕咳了兩聲,客氣問道:「多謝體諒,不過……北原君是在尋找打工地點嗎?」
北原秀次對這位中年大叔還是挺有好感的,畢竟這是個講道理的人,沒有一味袒護女兒,能分清對錯,這其實很不容易,比一般熊孩子的熊家長強多了。他客氣道:「是的,福澤先生。」
福澤直隆微微沉吟了一下,建議道:「那不如在我們純味屋打工吧,怎麼樣?」
北原秀次剛要推辭,卻聽福澤冬美猛然叫道:「不行!他不能留在這裡,他是我一生之敵,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福澤直隆沖冬美怒喝一聲:「大女,不准沒禮貌!」
福澤冬美氣焰稍弱,不過轉眼又大叫道:「咱們家又沒準備僱人,為什麼要雇他?」
「我本來就準備添人手了,職介所那邊我剛打過招呼。」
「生意本來就不太好,還要再開一份薪水嗎?你怎麼想的?我不同意!」
福澤直隆耐心說道:「生意不好也算不上壞……我是看你們太累了,希望你們可以輪流休息一下才打算多加個人手。你不考慮你自己也要考慮一下幾個妹妹,難道要她們連休息時間都沒有,整日栓在店裡嗎?」
福澤冬美語塞了片刻,暴躁叫道:「就算要僱人也不能雇他!」
她真的是急眼了——她受了多少委屈有誰知道?當著近百人的面被打哭了,這可不是在幼稚園的時候了,搞不好就是終身笑柄!
北原秀次在一邊輕搖了搖頭,他本來就沒想留在這兒,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便插話道:「福澤先生,您的好意心領了,我沒準備在這兒打工。」他又不傻,在這兒打工周圍全是福澤家的人,關係又緊張,真是要多尷尬就多尷尬。
福澤直隆嘆了口氣,「小女頑劣,讓你看笑話了,北原君。」他接過了那張打工授權書看了一眼,又輕聲問道:「北原君不是名古屋人吧?」
「嗯?不是,我是從……從鳥取縣到這兒來的。」
「以前也沒有打工經歷吧?」
「沒有……應該沒有。」
福澤直隆一笑,「那找第一份工可並不容易,一般來說店主還是希望僱傭知根知底的人,最好有熟人介紹才好,再或者是有經驗的人。」
北原秀次沉默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看了看福澤冬美發黑的小臉,還是婉拒道:「多謝您的提醒,福澤先生,不過我和令愛之間……所以實在無法在這裡工作。」他也算是心思多的,見福澤直隆一直力邀有些想歪了,「瀉藥的事我不會對外人提起的,請您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