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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島律沒吭聲,內田雄馬直言不諱道:「人多從學生會要到的經費就多,比如出去比賽,報10個部員和5個部員批下來的錢肯定不一樣!」
「原來如此。」北原秀次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每天公告欄、前庭那兒有那麼多社團頂著大太陽汗流浹背地賣力拉人了,原來事關經費分配。
式島律替他姐姐辯解一句:「她多要經費也只是想讓社團成員出去比賽時能將狀態保持的好一點,平時能多進行幾次集訓。」
北原秀次理解的點了點頭,爭經費是社團部長負責任的表現,就算用點小手段也沒什麼不對。他繼續問道:「需要這麼招人,參加劍道部的人很少嗎?」
內田雄馬也不管劍道部嫡系成員就在一邊,嘿嘿笑道:「當然少!」不過轉眼奇怪起來,「以前你們學校劍道部人很多嗎?」
北原秀次趕緊含糊道:「沒注意,應該也不多吧……我想名古屋這邊是大城市,會不會多一些?」
內田雄馬斷言道:「只會更少!那種又臭又髒的運動誰會喜歡參加,也就是阿律他姐姐太霸道,阿律沒辦法才總去頂人頭。」
他話里對式島律的姐姐怨氣很重,但式島律卻轉頭到了一邊,裝成沒聽見,竟然不替他姐姐正名,毫無弟弟自覺。
「又臭又髒?」別人的家人北原秀次不方便發表意見,連忙將話題微調。
「對,北原,你想想啊!夏天穿著劍道衣和大袴——純棉的!再包上頭巾——棉絨的!再戴上面甲、胴、甲手、腰垂——樹脂板和皮的!然後前輩高喊一聲『素振』一百次,等揮完了竹劍,那臭味……我自己聞自己的都想吐,再加上別人的,簡直是地獄啊!而且吧,竹劍、護具全都容易受潮生黴菌,到了梅雨季一天不刷都不行。要是一年級生更倒霉,刷完了自己的還要刷前輩們的,那種綠毛滿天飛的樣子,看了保證三天吃不下飯!還有擦道場,夏天熱死冬天凍死,全都是酷刑,想起來都讓人難受……」
內田雄馬叨叨個不停,對劍道部怨氣衝天,最後說道:「那種運動就不是正常人該喜歡的,咱們去只是掛個名,填完了表趕緊走。我國中傻,給阿律的姐姐強迫練了一年,最後她畢業了才解脫,這次可不能再犯老錯誤了!」
式島律生怕北原秀次跑了,連忙道:「只是掛個名,應付了……應付了我姐姐後,咱們馬上就走。」說完,他又深深鞠躬,「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
內田雄馬一把攬住他的脖子,嘿嘿笑道:「行了,我沒別的意思,咱們是朋友嘛,幫忙是應該的,不需要說對不起!是不是啊,北原?」
北原秀次笑著點了點頭,這種只走幾步路的順水人情他還是不介意幫一下的,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不影響他刻苦攻讀的打算——知道了學校里還有專門的小灶班,他溫書的欲望更強烈也更緊迫了。
式島律臉上露出了微微感動的神色,不料卻聽內田雄馬又補了一句,「回頭請客,吃什麼我來,不,我們來指名!」
式島律立馬又橫了內田雄馬一眼,竟然有些小嫵媚,用力推開他,叫道:「我知道了!」
北原秀次看著兩個人打鬧,覺得他們……也還行吧!雖然都是個標準的青春期少年,但都蠻有趣的。
式島律有教養有禮貌,算不錯,內田雄馬……一般吧,兩個人湊起來算中上,值得交往。
三個人一路說著話,穿過了大福學園的側庭,沿著綠蔭小道來到了劍道場。剛一走近,就聽見裡面傳來密集的竹劍對斬聲,「砰砰」作響,幾乎連成了一片。
第六章 最多一米四五
大福私立學園是個新創立不久的高校,歷史極短只有七年,但背後是名古屋市的紡織業巨頭大福工業集團,經費相當充裕,劍道場那自然建得非常大氣。傳統的木質建築,離地半尺,防潮防蟲,木廊紅柱,烏門白窗,看在人眼中古樸典雅,別有風情。
式島律當先拉開了門,在玄關處脫掉了鞋子——日本學校就這個麻煩,沒事全和鞋作對了。進教學樓換室內鞋,出來再換上皮鞋,到了道場又要脫了鞋襪,讓人極不適應。
北原秀次有些好奇地跟在式島律身後觀察著情況。劍道算是日本特有的體育運動,北原秀次對此的了解也就僅限於兩個人拿著假劍互斬,現在有機會當然想看看具體是怎麼回事,也算是增長見聞。
他上輩子也就活到了二十歲,其實也大不了高一學生幾歲,好奇心倒還沒完全消失。
他進了玄關,掃了一眼劍道場,發現這道場結構簡單顯得格外大,僅鋪著亮鋥鋥桐油木地板的大廳怕就有七八百平米——標準籃球場420平,這裡差不多有兩個籃球場大。
裝飾也很簡單,正對玄關的牆壁上孤零零掛著一面獎狀,兩側牆壁上貼著一些書法作品,上書「吳越春秋」、「挺拔之姿」、「仁」、「智」、「勇」、「禮」等漢字。整個環境看起頗為大氣,但裡面只有大貓小貓三五隻,根本沒幾個人,白白浪費了這麼大的地方。
而一個白線畫出來的百平米比賽場內,兩個人正激烈攻防,竹劍連連交擊,聲勢驚人。北原秀次仔細看了一會兒,發現這是一場並不算公平的較量,其中一個身子高大,另一個則嬌小的過了份。
北原秀次瞧著那個嬌小的身影,感覺有些眼熟,這身高像是中午在食堂抿了他一口湯的那個福澤冬美,畢竟高中這麼矮的不會太多。但對方戴著面甲,穿著胴鎧和大袴,面容身姿都看不清楚,也不敢確認,只聽式島律拉了一個男生問道:「前輩,請問式島部長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