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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屬於可遇而不可求的極小概率事件。
而等荷葉完全揭開了,異香更加濃郁了,纏纏繞繞飄向了街上,各種食材完美融為一體的那種膩而不爛的奇異香味,混上了暖人酒香,直撲人面,直入心脾。
冬美沒話說了,而春菜驚疑不定。她見識有限,分不出廚藝高低,但這股子香味是騙不了人的,聞著這股子異香就連她都在猶豫要不要掏出三千円來嘗嘗了——北原秀次三個月前來打工時,手藝看起來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只隔了三個月差別這麼大了嗎?
老爹常掛在嘴上的那種「有才能的人」竟然恐怖如斯麼?
夏織夏紗這兩個沒心沒肺的吞著口水交換了個眼神,一起擠到了北原秀次身邊,齊齊媚聲道:「歐尼醬,好香呀,能不能給我們嘗一碗?」
這兩個小傢伙天賦異稟,聲線酥得入骨,而北原秀次是屬於那種喜歡小孩子的人,對小孩子總是相當寬容的,聞言真拿著長柄大勺去掏罈子,準備給兩個小傢伙弄一碗嘗個新鮮——雖然準備賣的,但自家孩子吃一碗算多大的事?這一罈子少說也要賣個一兩百盅,嘗一嘗不要緊。
冬美可沒他那麼好說話,看著已經有行人聞著香味好奇的望了過來,回過頭來拖著夏織夏紗的領子就往門裡拽,叫道:「賣剩下的給你們吃,現在都準備開店!」
春菜肯定聽大姐的,上前接過了北原秀次的長柄大勺,微微鞠躬道:「大將,請去廚房吧!」
北原秀次展現出了超級強勁的實力,她覺得必須展現出相對應的尊重,語氣中加倍客氣了三分,已經可以稱得上恭敬了。
北原秀次無語了,想了想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也只好欠了欠身:「好,去廚房。」
他徑直去了廚台後面,整了整料理服,戴上了廚師帽,而春菜也拿布巾包好了頭,表情平靜注視著店門口,準備給北原秀次打下手——純味屋重新開張了,二代目北原大廚親自掌勺。
……
「打擾了!」木村光彥輕輕掀起了門帘進了這家不起眼的街邊小店。如果不是路過時聞著太香而他本人也太餓,這種無名小店一般不會輕易涉足的——被同事看到他出入這種店有失身份,那可是嚴重問題,別人會認為他這個人脫離不了原生階層,沒格局成不了大氣候。
冬美依舊充任女招待,看到木村光彥進來猛然月牙眼一亮,心喜的仔細看了一眼他的衣著,發現對方著穿著高檔手工西裝,左胸口配著「八」字鍍金徽章,連忙衝上去直直一個鞠躬,大叫道:「歡迎光臨,請這邊坐。」
還真這麼快就騙進來一個,看徽章這傢伙是名古屋聯合銀行的雇員,雖然這年紀不可能是什麼幹部之類的,但就這種人的收入來說,標準的肥羊。
日本情況和中國不同,大型銀行那是非名校生不要,真正的精英匯聚之地,同級別公務員的收入也就夠這些人領補助的——畢竟大型銀行可是日本財團三位一體戰略的核心。
木村光彥也就二十六七歲的年紀,但性格很沉穩,很有精英白領風範,猛然看到一個蘿蔔頭衝過來也沒吃驚,而是微微低頭後便跟著去了廚台前坐下,然後轉頭打量著整間居酒屋,發現這裡裝修得十分沒有品味,有種昭和時代的遺風,大概也就是一般公司小職員下班後喝兩杯劣酒罵上司的地方。
他微微有些後悔進了這種店,又抬頭一看廚師,更是輕皺了眉頭——這家店的大將年輕過頭了吧?這已經不能用臉嫩來解釋了。
冬美很客氣,純味屋開店兩年多了,真沒見過幾個這種高檔肥羊,這會兒十分殷勤。先是送上了熱毛巾,又奉上了麥茶,然後十分客氣地問道:「客人想用些什麼?」
木村光彥沒進大銀行前也是一般大學生,對這種居酒屋不陌生,隨意掃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料理牌,愕然發現這家店看起來普普通通,宰人倒真有一手,單看這些菜品的價格那不輸給那些有名氣的傳統大店多少。
不過他也不介意,再怎麼吃這裡怎麼也貴不過高檔俱樂部開瓶香檳的錢,只是揉了揉鼻頭——進了這裡面那股奇異香味更濃了——隨口道:「門口的燉菜來一份,再要一杯生啤,其餘的由……由大將拿主意吧!」
北原秀次太年輕了,他叫起來不太順口。
冬美點頭道:「是,客人!滿堂福一盅,兩份單點下酒小菜,生啤一杯!」報完了單她就一溜煙去門口站在小板凳上拿著長柄勺開掏——三千円入帳,這東西還真能賣得出去啊!
而北原秀次笑了笑,取了一小瓶冰過的燒酒給木村光彥放到了面前,客氣道:「滿堂福配小燒比較合適,這是本店奉送的,客人請慢用。」
佛跳牆那名字直接譯過來不行,日本佛教徒很多,容易引起宗教糾紛,而北原秀次胡亂起的那個和尚跳牆更是扯蛋,萬一進來個真和尚實在尷尬,於是冬美便讓他又取了一個上點檔次的別名掛在牆上。
她就是想賺錢,然後養活弟弟妹妹們,可不想惹出什麼麻煩。
北原秀次也就由著她了,隨口取了個喜慶點的,而品嘗這種菜,確實也是清涼的小燒比較配。
木村光彥沒想到這年輕的大將還挺講究,準備過會兒付點小費抵了酒錢,便坐在廚台前的單人座上笑了笑,很有禮貌的說了聲謝謝,然後目光就被冬美端來的小湯碗吸引過去了,而北原秀次又問道:「下酒小菜選蟹黃燒和醬汁豆腐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