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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個大約要二十斤,這是6000円?折人民幣300塊左右?
300塊在中國都能買半車地瓜了吧?在這兒買半袋?
日本物價是挺高的,特別是農產品,大概是國土面積太小而人口又太多的原因,但這地瓜怎麼也賣這麼貴麼?就隔了一點海路,到這邊比肉都貴了?
北原秀次拿出了張萬円大鈔放在那裡等著找零。他還準備用花式便當宰客呢,沒想到買個烤地瓜先被人家宰一刀,難怪以前小蘿蔔頭總是跑去買打折清倉商品,不管過什麼節第一件事就往廉價商場跑,然後大包小包往家裡抗,現在看看,倒也不能說她是天生摳熊了——以中國標準看,在日本是賺錢多,但花錢更厲害,要不是現在他吸金能力特別強,真是全家連吃地瓜改善一下口味都不行,大約只能快餐便當湊合著活命。
這石烤地瓜攤還沒開始營業呢,這是半路給人「劫」了,攤主花了點時間才升旺了火,烤好了第一份後拿袋子裝好後遞給旁邊的女生:「客人,您的雙份石烤紅薯,感謝惠顧,650円。」
旁邊那女生正背對著北原秀次呢,這會兒仍然努力側著身掏出了錢遞了過去,輕聲道:「謝謝!」
北原秀次歪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個熟人,而且還印象不錯,便輕點著頭打了個招呼:「安芸同學,你好。」
安芸愛漲紅了臉,努力維持著儀態,微微躬身回禮:「你好,北原同學。」
日本女生不太喜歡熟人看到自己買地瓜,這算是昭和時代遺留下來的老毛病——在昭和時代很多文學作品、電影中都給人留下一種印象:吃地瓜是一種庶民行為。
當然,現在好多了,但以前的傳統仍然有著一定的影響力。比如日本女生不太喜歡吃漢堡,因為嘴巴張太大影響形象;比如也不怎麼去吃拉麵,因為吃拉麵聲音太大,對女生來說很不雅觀;比如女生也很少單獨去快餐店,因為會給人留下一種「這女生不會料理,很懶惰,自己竟然不能吃飯」的不良感觀。
這放在安芸愛身上就更要命了,她可是千方百計要維持自己完美形象的,而女神連粑粑都不拉,怎麼可以吃地瓜?吃了地瓜……會不會放屁呢?
女神要放屁的話,算什么女神?放屁女神?!
她剛轉學來,沒參加社團,放了學直接就走,路遇這個烤地瓜的攤子想吃但又怕被別人看到,還拜託老闆專門推離了大路在小巷子裡烤,萬萬沒想到都這樣了,北原秀次竟然還是聞著味找來了,而她想跑都沒法跑,要是被老闆叫住更尷尬——這位小姑娘,你把我叫到這裡來烤地瓜,又不買了,是幾個意思?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拿著烤地瓜想再解釋兩句,但北原秀次已經不管她了。普通同學關係,有禮貌的打個招呼就行了,不用閒聊。他在那裡挑地瓜,準備自己、冬美、春菜、夏織夏紗都來個大的——福澤家女孩子飯量其實都不小,只是有雪裡在那裡比著,看起來倒像是正常女孩子了——秋太郎來一個小的,鈴木來一個小的,餘下的八個有喜歡吃的可以再吃一個,不喜歡吃就都餵給雪裡,反正也不會浪費了。
這火升好了烤起來就快了,很快北原秀次付了5600円後拎著一大兜石烤地瓜準備坐公交車回去,而攤子老闆也挺高興的,這算是開門紅了,小賺一筆。
但北原秀次剛轉過彎角,便看到安芸愛還站在那裡,見了他優雅的打了個招呼:「北原同學,這是要直接回家嗎?」
她是覺得不太對,感覺應該再解釋一下,不然回對北原秀次萬一和別人聊起天來,來上一句「哦,我看到安芸那丫頭在買烤地瓜,還是吃雙份的,哈哈」,那對她這種純白天使多多少少也是個污點。
她是完美女生,不能允許自己身上有一點點黑色,必須是純白的!
北原秀次不明所以,他雖然來日本留學八個多月了,但說真把日本各方面了解的通通透透了那也不可能,很多小習俗,特別是有關女生的小習俗還在半通不通的狀態。要是他知道有一部分女生不喜歡別人知道她吃地瓜,那剛才依他的性格就裝看不到了,根本不會打招呼,而現在更是不明白為什麼安芸愛要這麼問——咱們也沒那麼熟吧,我去哪裡關你什麼事?
不過他對安芸愛印象還行,感覺她至少不是那種無腦的小女生,動不動就想把同學關係換成男女朋友關係——他不是反對戀愛,而是反對草率戀愛,大家互相都不了解,未來前途也都不可測,物質基礎都沒有,你交往個錘子,純屬浪費時間——他也微笑著應了一聲:「是回家。」
安芸愛已經將地瓜裝進書包里了,雙手拎著書包跟在他身邊,微笑著又問道:「北原同學今天沒去參加社團活動嗎?」
這冷麵男不是聽說加入了劍道部和棒球部嗎?怎麼不去訓練跑到這兒來給我添堵?這冷麵男是神明派來噁心我的?
「沒有。」
「聽說北原同學拿到過玉龍旗冠軍,好厲害啊!」
「過獎了,只是運氣好。」
「北原同學為人真是低調呢!」
「還好吧!」
北原秀次不太擅長聊天,只是維持著禮貌有問有答,而安芸愛很有耐心的又恭維了他幾句,終於把話題扯到了正軌上:「北原同學為什麼要買這麼多烤地瓜呢?」
北原秀次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袋子,忍不住笑的溫柔起來。他算是感情遲鈍型的,在和小蘿蔔頭突破了某種界限後,這才猛然之間發現小蘿蔔頭對自己還真是蠻不錯的,除了吵吵鬧鬧外也有過很多關心,送給過自己很多東西,像是手帕、毛衣之類,日常還關心飲食,給自己洗衣、打掃房間什麼的,而自己卻沒給過她什麼……好像除了打她腦袋和講了一點人生道理外,沒怎麼關心過她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