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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裡沒看清人便直直一個鞠躬:「客人,您好,請跟我來!」這是她被冬美打了無數次後腦勺順練出來的條件反射。
式島律揩著臉上的雨水,尷尬一笑:「雪裡同學,是我,我來找北原君。」
北原秀次這時在廚台已經看到他了,招手道:「阿律,快過來坐。」
式島律趕緊小跑過去,純味屋裡開著空調,他身上又全是雨水,覺得有些冷,而北原秀次適時遞上了熱毛巾,關心地問道:「怎麼沒打傘就跑來了?你姐姐讓你來買點心?」
他有些不滿,這下著雨把弟弟趕到兩個區之外買點心,這也太不人道了吧?
式島律趕緊說道:「我家附近沒下,只是在這裡在下,也不是來買點心的,是我有事找你。」
雨往他家的方向走,他往北原秀次這邊來,毫無準備,結果一出了車站就淋了個透濕,只能算倒霉。
「什麼事?」北原秀次神情關切起來,這式島律也幫過他不少忙,但幾乎從不提要求,這會兒有什麼難事的話,他真不介意伸下援手。
畢竟就像是福澤直隆說過的那樣——多個朋友多條路,平時多幫幫人沒壞處,要是拒絕了人家,下次自己有事那張嘴可就太難了。
式島律一路上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工作,這會兒也沒再猶豫,直接把想邀請北原秀次參加玉龍旗比賽的事說了,最後雙手扶著廚台,重重一個頭磕在了上面,澀聲道:「我也知道這是個無禮的要求,姐姐的心愿該由我這個做弟弟的來幫她完成,但我沒有那個實力,只能來厚顏相求北原君了,拜託了!請北原君出手一次吧!」
日本人動不動就一個頭磕在地上,動不動就一個頭磕在桌上,這一招真是挺厲害的,嚇得北原秀次趕緊閃身到了一邊,這種磕頭的事放在中國那是大禮中的大禮,都夠組織一幫人出去火拼了。
不過他沒想到是這種事,雖然他也是私立大福劍道部的成員,但他那個成員是假的,根本不算數,從沒考慮過劍道比賽能和他扯上關係,更重要的是要參加比賽要去五六天,這店裡也離不開他。
他頓時有些為難了,要是式島律有別的麻煩,甚至是被不良少年欺負勒索之類的他都不介意去幫式島律出個頭助個拳什麼的,但現在這情況……暑假幹什麼都計劃好了,也沒打算出遠門。
他幫不上忙也挺不好意思的,為難道:「這我也走不開啊,阿律!我走了這裡就沒人管了,只能關店休息。」接著他又補充道:「我去了也不能保證贏的,這個……」
日本雖然沒辦法和中國比,但也是地球上的人口大國,人口有1.27億(現在不愛生孩子降到1.26億了),高中男生搞不好有幾百近千萬,公理公道說,怎麼也得有幾個天才吧?而且劍道比賽這東西以弱勝強的事又不少見,他根本也不敢打包票說參賽一定能得獎。
式島律心思還是很細膩的,早有準備,掏出了一個儲蓄存摺放到了廚台上說道:「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了,用來補償北原君這幾天的損失,店裡的損失也由我負責,如果不夠我以後用打工來償還。」
他說完也知道自己提這種要求是無禮到了極點,很自私,十分慚愧,又一個頭重重磕到廚台上不動了。但他在這裡拿著腦袋一個勁和實木的廚台過不去,敲得咚咚作響,把正招呼客人的冬美引過來了,奇怪問道:「出什麼事了?」
她和式島律是社團同伴,也知道式島律是北原秀次的狐朋狗友,但這也不是你跑來拿我們家廚台練鐵頭功的理由啊!
式島律耳尖都紅了,不好意思再和冬美說一遍,只是拿頭頂著廚台不動彈——就算北原秀次和冬美發火甚至直接趕走他,他也不怪他們,畢竟他這種行為確實只是單純在為自己這方考慮,有些卑鄙無恥的感覺,還給他們添了巨大的麻煩。
北原秀次想把式島律腦袋抬起來,但式島律不肯,只能有些無奈的把情況簡略向冬美一說,而冬美也有點拿不準了,遲疑著說道:「我們兩個不能都離開這裡,家裡還有孩子,他去……不合適吧?」
式島律性格很溫順,除了內田雄馬輕易不會和別人起爭執,比一些女孩子還像女孩子,冬美和這種人倒是相處的不錯,在社團關係挺好,這也不好意思大吼一聲不行,然後再揪著式島律的耳朵一腳把他踢出門——冬美的脾氣雖然壞了些,但屬於你橫我更橫的類型,對方軟綿綿的,只要別得罪她,她最多耍個一次橫就橫不起來了,她對欺負軟柿子沒興趣,就北原秀次那種臭屁精她才越看火越大。
而式島律聽了她的話愕然抬頭,為什麼你們好像一起過日子的樣子?怎麼還扯出了孩子?北原君是你的家庭主夫嗎?
北原秀次拿起那張儲蓄存摺看了一眼,發現式島律還是個有錢人,裡面金額不小,估計是多年的零用錢和壓歲錢,但無論這忙他幫還是不幫這錢都不能收,給朋友幫忙收錢太敗人品了。
他把存摺又還給了式島律,柔聲道:「阿律,這真是沒辦法,不止是我走了店裡要關店,主要是家裡現在也離不開人……抱歉,你邀請一下別人試試吧!」
冬美也沉默了,她想要個好看的學生履歷以方便她申請名古屋大學,好留在本地的同時也能上名校以實現那個超級俗氣的人生理想,外加輸了心裡很不爽才想一個勁想去比賽,真說對劍道有多愛那也談不上,但此時也有些同情式島葉了——在高校管理一個社團不是那麼容易的,基本上就是用愛發電,而用愛發了三年電一無所獲,她一代入進去發現確實憋屈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