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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我都盤算好了,咱們多等等。反正徐老師到了村子裡,這頭頓飯還是你霍隊長管,今日不得做點好吃的啊。”
徐雅低首和霍仟源說著話,不多時後頭就排了一個人。
看著霍仟源站在中間,後頭那大媽嘟囔了句,“買不買肉啊,不買就騰地,這後頭還多的是人買的,勾勾搭搭的,什麼教養。”
霍仟源脾氣好,讓了下。
徐雅攢眉,瞧著後頭的大媽道,“瞧您說的,我們來這裡不買肉乾啥的,難不成跟您一樣,出來賣肉的?什麼叫勾勾搭搭的,我們是對象關係,站在一起還不成了?你家是住海邊的,管的那麼寬。”
被徐雅諷刺的大媽,伸手就要打人。
“你這小蹄子,會不會說話,會不會尊重老人,一看你們就是鄉下來的,滿身的窮酸氣,尊老愛幼懂不懂,不知道先讓老人排隊,真沒教養。”
霍仟源伸手直接握住那大媽的手,甩到了一邊。
“請您自重。說我們鄉下來的,你家戶口往下扒三代,看看是不是鄉下人?你在問問周圍買肉的,都能是城裡人?老人我們尊重,但為老不尊的人,我們不必去尊重。”
霍仟源說罷,周圍買肉的人成了這場意外的看客,還有人伸手拍了巴掌來。
那個大媽被霍仟源說的,抓著布袋子就走了,在那大媽後面的其中一個人,說了句,那個買肉的大媽,每次來買都插隊,一點點的往前挪。
今兒在徐雅和霍仟源這裡撞了釘子,可讓買肉的的幾個人看的痛快了。
小鬧劇結束後,那邊也排到徐雅了。
徐雅拿了肉票,但也只能買自己一人的,後頭的還是讓霍仟源排隊。
賣肉的職工是個個子矮小的胖子,長得肥頭大耳,看上去很油膩,一身藍色衣裳,外面的圍裙上全是乾涸上頭的血。
一隻豬分成死扇,前頭好肉都被買的差不多了,徐雅瞧著後臀那處,指了下,“師傅,給我割塊好點的。”
徐雅長得俏麗,聲音甜美,說話清脆,賣肉職工聽著也高興。
唰唰兩刀下去,還多給了點。
“四斤三兩,拿好了。”
果然,人美嘴甜好辦事!
“謝謝師傅您啊,我看那些大骨頭都放在一邊了,我家老人身子骨不好,能買幾根不?”
徐雅眯著眼睛,說是看那賣肉職工,其實是在看大骨頭,想到大骨頭熬煮出來的高湯,別說煮麵了,就是平日裡燒菜澆上一勺子。味道都超讚。
賣肉職工,倒是爽利,很快給徐雅稱了些,肉票用了,只能花錢買去,好在骨頭不值錢,便宜的緊。
四斤三兩的肉,加上四根大棒骨,算在一起才五塊錢。
霍仟源在徐雅後頭,用肉票買了肉,又花錢買了一個豬肚,兩條豬大腸。倆人這才算買好了東西。
瞧著手中的肉,徐雅可是高興的很。
“等回到家裡,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咋感覺那麼饞啊,瞧著生肉都恨不得咬上一口了。”
徐雅的玩笑話,卻讓霍仟源心疼了起來。
鄉下和城裡不同,尤其是他們這些下鄉來的知青,和村子裡村民過的日子一樣,平日裡溫飽剛好,想吃肉,那只能等到年關,生產隊上宰殺,一家門戶分上一點。
“咋了,瞧你嚇得,我不吃,我又不是傻子,張口就吃生肉的。”
“有這樣的傻子,我爹就是,當年他生病了,躺在床上,就饞那口肉,臨死在床上都沒能嘗上一口。後來,我二弟,去生產隊的後院,從豬腚上活生生的割了一塊肉,拿回家,我爹瞧見,眼都直了,直接就咬上了……。”
剛咬上那口肉,霍老爹就死了。
滿足安樂的走了。
徐雅頓了下,渾身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源哥,家裡二哥他,到現在一直沒消息,也是因為當年的事兒嗎?”
霍仟源點了下頭,“那些事兒都過去了。就是苦了老二,當年被村生產隊長綁在了樹上,生生掛了三天……。”
三天後,村生產隊長突然就放了霍家老二,這其中緣由誰也不知道。
徐雅伸手抓住了霍仟源的大掌,在這個時候,她反而說不出來關心的話。
但能感覺到,其實霍仟源對自己弟弟很擔心。
霍仟源低首看了下徐雅,面上溫和笑了笑,“我沒事兒,就老二那闖禍勁兒,肯定吃不了虧。”
“我也心疼你的父親。”
聽徐雅說起這個,霍仟源斂起臉上的笑,厚重的大掌反握了下徐雅。
“逝者已去,當年我沒能力讓我爹吃上口肉,但我保證,只要我有口氣在,就絕對不會委屈了你。”
“我相信,我肯定相信你啊。”
這個漢子啊,他的內心有很多事情,一件件的都讓人心疼。
徐雅現在才發現,前世的自己是有多愚昧和白痴,怎麼都沒好好的去關心過霍仟源。
霍仟源對她的心是真的,這點,她前世今生都不會懷疑,但,她對霍仟源真的是虧欠太多了。
兩人從商貿市場到了火車站,正看到張小兵和徐達禮,倆人站在拖拉機一邊等著。
手中肉是買足了,剩下的白菜和蘿蔔、小蔥、豆腐,村里供銷社都有,徐雅也沒再縣城繼續多呆,打算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