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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農場也不例外。
在農場住的人員,包括本省各地區、縣城、公社乃至省城的,人員越來越多,也需要進行分流。有些明顯的冤假錯案、派系爭鬥、小偷小摸、打架鬥毆等,只要不是反革命、特務、殺人等罪名,勞改三年的基本可以酌情釋放。
這消息一傳出來,不少人都心思活動,走關係找門路的。
韓青樺卻住出了感情,不想走。
他早就夠了年限,可他已經習慣這裡的生活節奏,除了勞動、開會匯報思想也沒人打罵,最後竟然不想回家,把老子娘都丟腦後去。
經過勞改,原本好逸惡勞小混混長成健壯的男人,皮相底子好,如今更是相貌英俊,深受農場女人們的喜歡。
他可不是什麼守得住的男人,也沒有那種潔身自好不結婚不能隨便睡女人的觀念。只要有人主動找他,他也不拒絕。但是讓他負責,那也不可能,大家你情我願,誰也別賴上誰。
所以過得如魚得水,覺得比回山咀村可舒服。
回山咀村你能隨便看大姑娘?能隨便跟人睡覺?就算有人看上他,他也得顧念老韓家的臉面不是。
勞改農場就不一樣了。
這裡人員混雜,多半是文化運動的犧牲品,沒什么正經罪名的,跟知青下鄉差不多。可他們沒有自由生活,不批准結婚,男男女女並不能全耐得住寂寞,很多人甚至明目張胆住一起,一個房間住幾對,有的孩子都好幾歲。
屢禁不止,後來農場革委會索性不管,反正重刑犯單獨關押,其他人不耽誤農場勞動即可。於是,有些人就更加如魚得水,比如像韓青樺這樣的搶手貨。
大冬天的也沒了農活,手藝好的被叫去編席、織布,沒事的都可以貓冬。
韓青樺吃了早飯打算去找范毅坤說說話,玩玩牌、聽聽收音機、講講樂子。
不等他出門,韓金玉來找他。
“姐,你這臉怎麼啦?”他看韓金玉臉上印著兩道印子。
韓金玉陰沉著臉,“跟個爛貨打架打的。”
“你和誰打架?”韓青樺往外看了看,“我幫你揍他。”
韓金玉冷哼,“秦立新!你去揍她!”
韓青樺一愣,“玉嬋那麼大氣的人,你怎麼和人家打架?”
“她去勾搭你姐夫,我怎麼不能和她打架?”韓金玉氣得要命。
“好好,你打,你打得過就打。我和你說,這農場的男人,隨便她挑她都不稀罕呢,勾引你男人,姐,你清醒一點。姐夫不是不行嗎?秦玉嬋勾引他幹嘛?你別瞎想了啊。”
“你知道個屁!”韓金玉惱羞成怒,見自己弟弟也不幫自己越發生氣。
“外甥呢?”韓青樺想起來。
“范老師那裡玩兒呢。”
韓青樺就拉著她,“走,去范老師那裡聽故事。”
他拉著韓金玉走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秦玉嬋。她本來改名叫秦立新,文革一結束她又不介意用原名。很多男人更喜歡叫她玉嬋,因為她魅力妖嬈,叫這個名字的時候更有韻味。
“金玉妹妹,你還生我的氣呢?”秦玉嬋上來拉韓金玉的手。
韓金玉要甩開她,卻被秦玉嬋牢牢地鉗住。
秦玉嬋嫵媚一笑,低聲道:“我和你演戲呢,要是不逼真點,那傻驢怎麼可能信啊。”
如今秦浩哲、潘士農都關在這裡呢,他們和趙安貧一個待遇,是屬於重刑犯,不能隨意走動,不得隨意出入,更不能隨便見外人。
他們的一切,都受張黑驢和羅海軍的監控。
羅海軍是羅海成的堂弟,只聽韓青松和他堂哥的,專門盯著柳浩哲。
而秦玉嬋的情況比較特殊,她雖然還住在這裡,但是文革一結束,關於他們的指控就會被慢慢撤銷掉。畢竟她沒幹過什麼壞事,只是出身不好,是資本家的孫女而已。
所以她的行為是不受限的,如今文革結束,她更能自由走動。
韓金玉哼了一聲,“你想找我男人幹嘛?”
秦玉嬋抿唇淺笑:“哎呀,你以為我想勾搭你男人呢?”她和韓金玉說話,卻飛了韓青樺一個媚眼,給韓青樺鬧得骨頭都要酥了。
韓金玉看她對自己弟弟有意思,雖然不爽,但是對柳浩哲沒那個想法就好了,“你有事和我說。”
秦玉嬋附耳嘀咕了兩句。
韓金玉驚訝地看著她,“讓柳浩哲舉報范老師?他和范老師現在不來往!”
“不來往才好辦事嘛。”
韓金玉猶豫了一下,“我找機會問問看。”柳浩哲曾經是范老師學生,現在卻不打交道的,畢竟柳浩哲身份特殊,都躲著他。
第二天羅海成就收到堂弟的電話,他掛了電話立刻去找韓青松。
韓青松最近很忙,也有點煩,外縣總要請他去開交流會,讓他傳授一下經驗,害得他好幾天都睡在外面。
羅海成:“韓局,柳浩哲舉報范毅坤是他們一夥的,應該和王國安一起的。范毅坤是縣城中學副校長,都教過他們。”
聽了羅海成的匯報,韓青松道:“靜觀其變。”
羅海成懂了,就去給堂弟回電話。
韓青松去找林嵐吃午飯,她現在已經是宣傳辦辦公室副主任,培養了幾個副手,工作並沒有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