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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拘留所也不過是角落的一個小院子,這時候犯人也不需要捆綁,直接往裡頭一關,等宣判之後送去勞改農場。
韓青樺前兩天就被送回公社,現在和趙建設四人關在一起。
剛見面的時候,趙建設憤怒交加,夥同瘦子幾個把韓青樺打了一頓。
如果不是韓青樺告訴自己那1500塊錢,他哪裡會動那個邪念,帶人去偷錢結果被韓青松給抓個正著?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韓青樺故意的,韓青樺卻說冤枉,他只是提供消息,怎麼能賴他呢?
他也不知道三哥那時候回來啊。
韓青松站在牆外,看著院子裡幾個人。
趙建設依然是他們的小頭目,看韓青樺的時候十分不善,總想尋釁滋事,藉故再打韓青樺一頓。
韓青樺一看趙建設朝著自己走過來,就立刻喊:“救命啊,救命啊,又要打人了!”
負責守衛的民兵吼一聲:“趙建設,你老實點。”
趙建設叼著根草根兒,痞里痞氣的,“怎麼會啊,我老實得很呢,人家可是新局長的親弟弟,我哪裡敢動一個手指頭啊。”
說著就朝著韓青樺啐了一口,輕蔑道:“你哥哥都是局長,你還不好好求求情,讓他放了你。”
話里話外都是威脅,讓韓青樺想清楚點,趕緊求情,最好把自己也放掉。
其實只要韓青松放了自己弟弟,趙建設就有辦法跟著出去,不可能只放他弟弟還關押別人,如果那樣,就可以寫信舉報。
所以韓青松只要放了弟弟,自己就可以自由。
韓青樺委屈得要命,心裡恨極了林嵐和大旺,對韓青松自然也是又恨又氣。
如果他能回家,他一定會報仇的!
要不是林嵐,他就不會被抓,也不會被趙建設打,更不會關在這裡,還要被送去勞改農場!
“他只會大義滅親,怎麼可能放我。”韓青樺氣憤道。
這時候看守民兵過來把韓青樺提走。
趙建設陰陽怪氣道:“喲,這是要放走啊。”
韓青樺心裡高興,立刻跟著去了。
很快,他就被領到用來訊問的房間裡,他一眼就看到韓青松站在那裡,立刻昂首挺胸的,嘴硬道:“怎麼,現在要放我家去了?”
哼,就知道你不敢把我關起來,看老娘不念叨死你。
韓青松抱著手臂站在窗口,這時候扭頭看他,示意他:“坐。”
韓青樺梗著脖子,硬氣道:“告訴你,晚了!”
一回來不趕緊把自己領回家,這會兒頂不住老娘的壓力又來放?老子還不回去呢?
他得意道:“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我那1500塊錢和一千的借條要回來,我不會回去的。”
韓青松詫異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韓青樺心裡一咯噔,“咋地啊,你還敢不放我家去?”
韓青松:“你一點都沒悔改的意思。”
韓青樺:“我改什麼?我就看個書怎麼啦?你問問學校里誰不看啊?上學識字是幹嘛的?又不讓上大學,也不給分配工作,不就剩下看本書了?書也不讓看,還上個狗屁的學?”
韓青松挑了挑眉,放開手臂,目光冷厲地盯著他,“你引外人偷盜,就沒半點悔恨?”
“悔恨?”韓青樺昂著下巴,“我悔恨什麼?我哪裡錯了?你老婆偷了我的錢,逼著我寫欠條,你咋不說呢?她有1500塊錢,村里誰不知道?怎麼就是我告訴的?就算是我告訴的又怎麼啦?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忘了?咱們可是一家人,那女人只不過是個外人,你就該休了她,要不早晚娘也讓她氣……”
“砰”的一拳,韓青樺應聲倒地,不敢置信地看著韓青松,“你、你打我?你再也不是我三哥!”
韓青松放開緊握的拳頭,輕輕轉了轉手腕,“這叫警告。你還是去農場反省。”
他不過是用了一成力氣,怎麼能叫打?
韓青松轉身就走。
韓青樺嚇得臉色都白了,顧不得站起來朝著韓青松爬去,“三哥,三哥,你別不管我,三哥,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快把我放回家,我不要去勞改農場幹活!”
韓青松卻沒理睬他,而是大步離去。
路過院子的時候,趙建設湊上來,笑道:“韓局,小的混蛋,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韓局消消氣。”
說著他抬手給了自己倆嘴巴子。
韓青松卻沒看他,繼續大步往外走。
趙建設急得跟著他,“韓局,您別和我這個小混蛋一般見識,我還小呢,沒長大,總是這麼混帳,我叔……”
韓青松冷冷道:“我不管你叔還是你大爺,犯罪就要勞改。”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建設看他就那麼無情地離去,後面房間裡還傳來韓青樺撕心裂肺地哭喊聲,就高聲譏諷道:“韓青松,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也是從小被家人慣壞的,在外面惹事,別人若是找上門說你們建設打了我們孩子,他們就會說“我們建設是個乖娃娃啊,懂事,從來不打人”。這麼一來二去的,趙建設就越來越乖張。加上有叔叔在工廠革委會,大家都要巴結著,叔叔沒有兒子又最疼他,把他慣得越來越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