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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青松馱著林嵐去公社的供銷社,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一起逛供銷社,以前都是林嵐自己去,或者韓青松幫她捎東西。
董槐花有時候還說林嵐,“你男人是局長,你有事沒事也去公社走走,溜達溜達讓人看看,別整天韓局長出門就跟你沒關係似的。”
林嵐就笑:“老夫老妻有什麼好溜達的?難道出了門他就不是我男人?”
“事是這麼個事兒,但是不這麼說。你看人家,家裡男人還不算什麼幹部呢,就眼珠子長頭頂上,生怕別人勾搭她男人,隔三差五就得去晃悠一圈,讓人家知道一下自己才是正牌夫人呢。”
林嵐笑得更厲害,“我們家局長就和治保主任差不多,沒啥好怕的。”
董槐花都替她怪操心的,生怕韓青松太能幹太出色,可不能讓別的年輕小姑娘勾搭去。畢竟相貌俊、能力強、又有身份的男人,自古以來都是吃香的,多少不要臉的女人往上撲呢。
反正董槐花去公社開會的時候,都會去看看韓青松,十次里也能碰上兩次,有年輕閨女媳婦兒對著韓青松拋媚眼呢。
用她的話說,就是放騷。
想起這個,林嵐就好笑,戳戳韓青松的後腰,“三哥~”
韓青松:“嗯。”
“你在單位,有沒有女的送你啥啊。”林嵐笑,比如說送個秋天的菠菜啥的。
韓青松:“沒女的。”
他辦公室除了孫卓文就是黃偉忠,出外勤的就是羅海成幾個,哪裡有女人?沒見過。
有女人他也看不見的。
林嵐聽他那麼不解風情的,似乎也沒法繼續這個話題,乾脆也丟開手。
雖然韓青松低調,可身份在那裡,公社各部門的職工以及家屬差不多的也能將他認過來。
至於林嵐,隨著宣傳出名,局長夫人的身份別人自然都知道。尤其冬至月林嵐還和公安局合作四處宣傳,那時候韓青松全程陪同。
再者她自己不說,董槐花替她說,還得特意加一句韓局長跟媳婦兒感情好得很,冬天家裡的棉被棉衣都是韓局長幫媳婦兒縫的呢。
所以現在供銷社沒有不知道韓青松的媳婦兒是林嵐的,那個曾經被人當笑柄傳言不是跳河就是喝農藥尋死的山咀村潑婦。
只是林嵐並不介意,隨便人家背後嘀咕什麼,反正不敢來她跟前說就是。再者自己生活工作的圈子也並不會和他們重合多少,他們不了解,背後說說八卦,隨意去,誰人不說人,誰人不被說呢?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兩人成雙入對又是一回事。
韓青松和林嵐走進供銷社的時候,還是惹來很多別樣的目光,上班的幾個售貨員立刻互相擠眉弄眼,示意他們趕緊看韓局長和他那個懶饞老婆來了。
雖然林嵐宣傳有名,有些人就是能將她自動割裂開來,林老師就是很優秀的,韓局長的媳婦兒就是又懶又饞配不起他的。
林嵐先去布櫃檯,她把韓青松發的一些布票獎勵都拿來,打算全扯花布,給麥穗和巧巧做過年的褂子。
老土布雖然結實,可穿上身到底是不行,把花骨朵一樣的女孩子包裹得跟小老太太一樣。
林嵐表示不能忍。
接待她的是已經結婚的邱冬梅,兩條大辮子已經剪掉換成齊耳短髮,還燙了卷。這時候打擊資產階級享樂主意,縣裡也沒燙頭的地方,一般都是自己燙或者找會的人用火鉗子燙。邱冬梅這個燙的不大好,亂蓬蓬的看著有點滑稽。
她瞅了林嵐一眼,態度不冷不熱的,拿了票就給扯布。
林嵐攢了好久的票,免不得要多挑挑,這麼兩次以後,邱冬梅就很不耐煩,待林嵐低頭看布的時候狠狠地翻了兩個白眼。
曾經大家都笑話的一個潑婦,這會兒穿得人模人樣,大冬天別人都凍手皴臉的,她皮膚反而水潤滑嫩,比以前看著年輕好些歲數呢。
這時候人見識少,只要不合理就往迷信上靠攏,她少不得腹誹林嵐是不是什麼黃大仙、蛇精、狐狸精之類的,保管是吸男人精血才把自己滋養得這麼白嫩紅潤的。
林嵐挑了布又看邱冬梅的頭髮,好奇地問:“同志,你頭髮哪裡燙的?”林嵐尋思過年燙個頭也行,臭美一下。
邱冬梅撇撇嘴,雖然對方是局長夫人,可以前都是大家瞧不上的,這會兒怎麼也拿不出應有的尊重和敬畏來。
她道:“我這頭啊,哪裡都燙不來的,花錢你都沒地燙去。”
林嵐笑了笑,“自己燙的是吧,回頭我也試試。”
邱冬梅冷嗤一聲,嗤啦嗤啦地給扯布,有些不耐煩。
那邊韓青松在看一些小農具,盤算著家裡哪些農具得修補,有張舊鐵杴不行,得換個新的鐵杴頭。
這時候他聽見林嵐問燙頭的事兒,就大步走過去,很自然地把林嵐買的布抱著,“不要燙頭。”
林嵐:“為什麼啊。”短頭髮燙燙還挺好看的,有點變化。
韓青松:“丑。”
林嵐:“……”三哥你咋了,以前你頂多說不太好看,怎麼今天這麼犀利?她不好意思地回頭瞅邱冬梅,果然,那售貨員已經氣得捲髮都飄起來。
林嵐趕緊拉著韓青松走開,順便描補一下,“其實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