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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旺幾個自然免不得去湊熱鬧灌田鼠,而且抓得最多呢。
他們拎回來做飯的時候放在灶坑裡燒燒,林嵐自己不想吃卻也不約束他們,反正這時候田鼠都吃糧食並不髒,燒出來以後聞著也是很香的。
小旺:“娘,咱們什麼時候做飯啊?”做飯就可以燒田鼠吃啦。
林嵐:“……”小旺哥,你學壞了呶。
昨夜下過雨,外面冷風嗖嗖的,林嵐裹了裹衣服,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多,她笑道:“開火。”
麥穗和二旺立刻去準備。
現在只要不做麻煩的飯菜都是他倆合作,麥穗燒火,二旺掌勺。
二旺瞅瞅麵缸,再瞅瞅南屋裡的草,跟林嵐道:“娘,這兩天要推磨,還得去割點葦子蒲子的回來燒火。”
林嵐點點頭,“二哥真是咱們家的大管家,要是沒有你可怎麼辦啊,俺們還不定得怎麼手忙腳亂呢。”有二旺幫她盯著點,家裡不至於臨做飯才發現沒面和草。
韓青松道;“下午我去推磨。”
這時候分了紅薯,一般人家都是晚上煮紅薯,第二天吃一天。尤其不干農活,男人孩子吃點麵食,女人基本就是頓頓紅薯,吃得都燒心。
林嵐不想讓家裡人頓頓紅薯果腹,她都是晚上煮紅薯,晌午烀餅子,這樣可以摻著吃。自然各種高粱粉、玉米粉、小麥粉消耗就快,所以推磨也要勤快一些才行。
麥穗燒火的時候就讓三旺把田鼠放進火堆里埋在底下,等飯做好,田鼠基本就好了。
就跟燒紅薯和芋頭一樣,用燒火棍扒拉出來,骨碌碌滾在地上,黑乎乎的四個。
林嵐瞅瞅,真的和燒紅薯差不多,哈哈。
幾個孩子就在灶前開始甩甩敲敲,把燒焦的炭灰扒拉下去,然後開始分解。這一步一般都是二旺來做,他先準備幾個乾淨的玉米皮,然後把燒田鼠能吃的肉分解下來,一一擺好。
三旺和小旺就圍坐他旁邊,一邊吸溜口水一邊等待投餵。
大旺吃的少,他的樂趣在於抓,訓練得越來越嫻熟,只要他看上有田鼠的窩就溜不掉。
麥穗只吃乾淨的地方,比如腿。
小旺拿了兩個後腿給林嵐和韓青松,“娘,可香了呢。”
林嵐有點為難,不過對上兒子烏溜溜的大眼她就笑著接過去,“謝謝小乖乖,剩下的你們自己吃吧。”
她趁著小旺轉身的空檔,全都塞進韓青松的嘴裡,戲謔道:“老兒子孝敬你的,好好補補。”
韓青松看了她一眼,然後連骨頭一起嚼碎咽下去。
林嵐:“……”牙口真好啊。
三旺在那裡吃得很是陶醉,“這要是一口肉一口酒……啊——”
不等說完,他被大旺拍了一巴掌,他立刻改口,“我是說支書爺爺,他一個螞蚱腿能喝一頓小酒,這要是有個燒田鼠,那不得喝兩頓?哈哈。”
小旺吃得很文雅,把腿肉啃乾淨,“真的好好吃啊,要是像知了龜那麼多就好了。”
麥穗頭髮都要炸起來,“小弟,田鼠跟知了龜那麼多,那咱們哪裡還有糧食吃啊。”
三旺:“吃田鼠唄。”
二旺:“我聽說咱們這裡早些年鬧過蝗災、老鼠災,可嚇人呢。一個村子餓死一半人。”
小旺一聽餓死人,小臉都白了,立刻搖頭,“還是別讓田鼠太多,知了龜更好吃!他嘎巴咬破一塊小骨頭,明天我們多抓幾隻,讓它們不能禍害糧食。”
他們灌田鼠的時候,有時候能摳出不少糧食來呢。
二旺:“現在已經少多了,都是前些年除四害的功勞。”
想到吃田鼠就是除四害,小旺吃得更加帶勁,感覺比吃知了龜還香甜。畢竟吃雞肉的時候心裡要嘀咕一下,雞給下蛋怎麼還吃了它。吃田鼠一點負擔都沒呢,這是除害呢,要多吃點。
等吃過飯後,林嵐帶著麥穗繼續縫棉衣,小旺要跟著爹去推磨,大旺帶著二旺和三旺去割蒲葦回來當柴火。
韓青松也沒去生產隊借驢,而是自己推。
恰好劉春芳用大箢子挎著半箢子玉米過來,她看韓青松在推磨,立刻扭啊扭地走上前把箢子放下,想跟他套近乎讓他幫忙推一下。
“青松哥,推磨呢。”她問。
韓青松沒看見她,只聽見有人說話,他腳步不停嗯了一聲,推了幾圈他就拿笤帚掃掃,把大顆粒掃進碾道里繼續碾壓。
劉春芳:“我來幫你吧。”她靠過去,伸手就要拿碾子上的笤帚。
韓青松:“別動!”
劉春芳手都要摸到笤帚,居然被他充滿威嚴的聲音嚇得一哆嗦,趕緊把手收回來。
韓青松之前聽她說話沒留意,以為就是村裡的妹子還是誰的,這會兒她靠過來看了一眼,才發現是告狀那婦女。
他蹙眉,卻也沒說什麼,只繼續推磨。
劉春芳:“青松……”
不等哥叫出來,韓青松腳步停下,嚴肅道:“按照輩分你應該管我叫叔。”
劉春芳:“……”小氣又記仇的男人!她管和他同輩的男人都叫哥,人家也沒意見,怎麼就他事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