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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旺的試卷啊,跟狗啃的一樣,做題、拿回家,就這麼兩次,居然就皺巴巴的讓人不忍直視。
那捲子啊,黑乎乎,黑乎乎……她都想不通這試卷是怎麼黑乎乎的。
她幾乎可以想像,三旺不會做題的時候,就亂寫,然後拿手指頭蹭、蹭、蹭……
真是題目認識他,他不認識題目。
哎……頭大啊。
她伸手去拿三旺的試卷,三旺捏著不鬆手,低著頭,嘟著嘴,聲音蚊子哼哼,“先……先看小旺的唄。”
林嵐驚訝道:“小孩兒也做題了呢?”
小旺笑得燦爛無比,獻寶一樣把試卷遞給林嵐。
卷面乾淨整潔,只要寫上的,就是認真整齊的,不會的就空著。
寫上的有漢字有拼音,字雖然沒有很大力道但是很有美感,不得不說小旺這孩子真是讓人喜歡。
林嵐再瞅瞅三旺,這要不是親生的……這要不是還有其他優點……這要不是……哪個爹娘不得偏心?
“三旺啊……”林嵐叫他。
三旺哆嗦一下,一叫三旺准沒好事。
好在烤肉是吃飽了的,就算挨頓打……那……也不虧吧。
他偷眼看韓青松,正好韓青松看過來,黑泠泠的眼神讓他打了個哆嗦,看樣子真的逃不過一頓揍?
林嵐嘆氣,再嘆氣,心裡默念親生的,要佛系當娘!尤其孩子做作業、考試成績不好的時候,更要佛系!!
寧願自己坐化不能氣得冒煙。
三旺又想,那還不如昨天吃燒烤呢,吃得痛快點。
林嵐最終也沒說什麼,只是把獎品都拿來,鋼筆、日記本和一塊錢給了麥穗,二旺書包加一塊錢一個日記本,反正書包倆人用一個,也沒啥。
大旺得了五毛錢。
小旺得了五毛錢。
孩子們都呆了,娘是不是氣糊塗了?居然給這麼多錢?
不是說給五毛,二毛嗎?
看林嵐一臉沉痛,他們就知道肯定是氣糊塗了。
韓青松伸手摟了摟林嵐,從那堆獎品里拿了三支鉛筆三個本子放在三旺跟前,“你的。”
三旺:“……啊?我還有獎勵啊?”
韓青松冷笑。
三旺居然秒懂,媽呀,這不是獎勵,這是懲罰啊!!!
上學的孩子,家裡都給鉛筆和本子,根本不用獎勵。
他考得不好,給本子鉛筆,這是讓他每天多寫字啊!
林嵐點點頭,三哥的處罰甚合心意,原本還尋思難道要打一頓?似乎不大好,畢竟三旺還小,所以這樣很好,讓他先把字寫好,不說多漂亮,你起碼要乾淨啊!
鬼畫符是要不得的。
韓青松看了三旺一眼,“從明天開始你不用跑操,跟著起來寫字,這個寒假把三個本子寫完,要求乾淨。”
他特意強調乾淨。
三旺眼睛瞪圓了,“爹,我要跑操!”
讓寫字,我寧願跑操!
韓青松哦了一聲,握住了林嵐的手,“你這麼喜歡跑操,那就是跑操回來寫字,反正放假不上課。”
三旺一下子蔫了,誰特麼要放假的,放哪門子假!
……
睡覺的時候林嵐有點內疚,問韓青松:“三哥,咱是不是對三娃太嚴厲了。”畢竟還是小孩子,考倒數也沒啥,大兩歲應該就好了。
哎,看來爹娘面對考倒數的孩子,那心情古今中外估計都是一樣心酸微妙的。
韓青松摟著她,“對皮小子就得嚴厲。”
又沒打沒罵的,算什麼嚴厲?
林嵐被他安慰一會兒,覺得也沒啥。
因為吃了羊肉,兩人一時半會沒睡著,少不得又干點啥。
等收拾利索,林嵐已經懶洋洋睜不開眼,一頭倒在韓青松臂彎里秒睡。
睡到半夜的時候,韓青松突然被什麼動靜驚醒。
他出於多年習慣,睡覺的時候也保持著警惕狀態,現在也一樣。
不過他沒有立刻起身,畢竟這是在家裡,略聽了一下,是東間有孩子起夜的動靜。
聽那動靜小心翼翼的,估計不是麥穗就是二旺,反正不會是大旺和三旺,這倆人踢踢踏踏的,絕對不待這麼仔細小心。
他甚至還聽見孩子拿茶缸、暖壺,但是沒聽見倒熱水,估計懶得點燈就不方便倒熱水,想直接喝點茶缸里的涼水對付一下拉倒。
片刻,他聽著孩子一邊喝水還一邊歇歇,大嘆氣,估計是嫌水太涼?
他也就沒管,摟著林嵐又睡過去。
正似睡非睡的時候,突然,一陣嚎啕的歌聲給韓青松驚醒。
“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灑熱血寫春秋……”
安靜的臘月寒夜裡,這豪放尖利的小動靜直接嚇醒所有人。
“咋回事?”林嵐猛得坐起來,“三哥,誰家這麼不講究啊,半夜鬼哭狼嚎的?”
韓青松趕緊拍拍她背,摸了火柴點燈,東間孩子們也嚇一跳,都紛紛問大半夜的,誰啊?
韓青松披衣下地,推門,就發現三旺那臭小子光著屁股站在凳子上,一腳蹬著飯桌,一手拿著酒瓶子,一手比比劃劃,撕心裂肺地吼:“縱有千難與萬險,掃平那威虎山我一馬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