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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旺道:“俺嫲嫲病了。”
“病了?”
“肝疼。”小旺捂著胸口,學著老太太模樣,抽抽著,“肝……疼!”
林嵐忍不住噗哧笑起來,又趕緊捂著嘴。
二旺和麥穗一人一句講得眉飛色舞。
原來烏貨老闆看自己東西賣光了,就不等,收拾一下把林嵐的給送回來。
村里人開始以為他下鄉賣烏貨的,還想買呢,結果說都是林嵐家買的,社員們都驚呆了。
這麼多呢!
韓老太太聽聞更是興奮地跑過來,還想把林嵐買的挑挑放到自己家裡。
烏貨老闆自然不肯,林嵐再三交代,一定要放到自己家院子裡,放錯了到時候要找他們算帳的。
烏貨老闆不給面子,韓老太太就去找韓青松。
韓青松得到消息就回來,雖然他看不出這些缸大小作用有什麼區別,還有那些瓦盆瓦罐買那麼多有什麼用處。但是感覺告訴他,林嵐興沖衝去了、興沖沖買回來,肯定是有用的。
他要是敢給處置,只怕會睡一輩子臭小子炕。
所以,他沒鬆口,只說林嵐買的等林嵐回來處置。
韓老太太哪裡受得了這個!
當場就捂著胸口說氣得肝疼,說自己缸破了,盆破了,湯罐破了,兒子買了新的,她換換怎麼啦?
竟然捨不得!
才分家就這樣,還指望他養老?
她罵了一通,韓青松就任由她罵。
倒是三旺忍不住,對韓老太太道:“嫲嫲,你那麼多錢幹嘛不買個好缸,非等我娘買了就來要?你是不是想把一百塊錢要回去啊?”
老太太臉上哪裡掛得住,追著三旺打。
三旺哧溜就跑了,泥鰍一樣往河裡一跳就不見了人。
小旺就哭著喊:“嫲嫲把哥哥掉河裡了!”
老太太就氣得心肝脾肺都疼,捂著胸口回家生氣。
聽三小隻講完,林嵐忍笑忍得辛苦,最後借著整理缸的時候趴在缸里笑了幾聲,嗡嗡的,惹得孩子們覺得好玩,都去缸里嗡嗡。
林嵐盤點了一下,對韓青松道:“老太太想要個缸,要不就送她這個吧。”
她指著一個瓦楞缸,釉麵缸她都有用,裝糧食、裝面不潮濕。
韓青松道:“不必。”
林嵐也看不出他這是說氣話還是怎麼,不過她挺驚訝老太太來要缸韓青松居然沒給,本來她多買個預備著老太太來撒潑韓青松不好做人,送她一個的。
既然他說不必,那算了,她可不慣著毛病呢。
晚上下工回來,林嵐指揮著二旺和麥穗做飯,又指揮著韓青松和大旺、三旺歸置家什兒。
裝糧食的大缸要擺在屋裡,水缸屋裡一個,外面一個小點的,鹹菜罈子屋裡一個外面一個,蓋著蓋子不怕雨。
這麼一弄屋裡滿滿當當的,只留一條小道走路。
韓青松往屋裡運缸的時候,大缸口大而屋門小,差點進不來。幸虧他力氣大,門框也都是木頭有彈性,硬擠進去的。
不過到時候往外拿只怕就麻煩,可能得拆門框。
林嵐尋思到時候再說。
鍋碗瓢盆各種炊具都擺擺好,本來就逼仄的屋子更加狹窄,卻也充滿煙火氣息。
韓青松道:“先湊合下,過陣子在邊上蓋間小屋。”
林嵐表示要的!
接下來幾天趁著天熱,林嵐就抽空把家裡的棉被、棉衣都拆開洗洗。
好在二旺麥穗幫忙,讓她這個不擅長針線的也順利完成任務。
就是洗衣服的時候遇到點麻煩。
這時候還沒洗衣粉,只有肥皂,一方一方的,那也是憑票買的。
林嵐這一次沒買著,家裡只有那麼一塊還是韓青松帶回來的。
現在社員們洗衣服都不舍的用肥皂,村里也沒幾戶人家買肥皂,基本都是用鹼,甚至鹼也不舍的用,而是用草木灰泡,然後拿木槌在石頭上捶,這樣也就把灰洗得差不多。
林嵐卻怕把布的錘破,那些衣服穿了好幾年,都很薄,力氣大了都不行,要是捶來捶去的,肯定破得更快。
她忍痛先用那塊肥皂,到時候想辦法再買幾塊。
日常洗衣服不用可以,這棉被蓋了一年,不洗乾淨點真不行。
這時候衣服少,條件好點的有單衣和棉衣,條件差的天冷了單衣絮棉花就是棉衣,天熱了,棉衣拆下棉花就是單衣。
所以棉襖裡面空著呢,也沒春秋衣套著擋灰,加上冬天不洗澡,還真是……再有棉被也是,又沒有床單被套的,乾淨不了哪裡去。
這麼一想她覺得棉布還是不夠,得做被套和床單,這樣棉被就不用年年拆洗。
另外還得給孩子多做衣服,讓他們套在棉衣裡面穿。
還得想辦法冬天也讓孩子們洗上澡,不能四五個月不洗澡。
洗乾淨曬乾,收起來,等著棉花到位就可以縫。
轉眼就到了打秋風——林老太太過生日的前夕。
林嵐又把家裡安排一通,第二天領著小旺去林家屯。
韓青松看她挎著個破布包,裡面裝了塊二合麵餅子,幾顆糖,另外就沒東西。過了一會兒,她又挎著一個新買的筐子,他尋思難道要把這個當壽禮送老太太,看起來不大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