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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還沒大晌天,男人們上工還沒回來,唐荷花也不能找男人告狀,只能拉著孩子們嘀咕生悶氣。
林老太太看四閨女還站那裡不知道看什麼,頓時來氣,“你杵著幹嘛,親娘又不是婆婆,還能真不讓你吃飯?”
林嵐察言觀色,感覺老太太也沒那麼極品,還尋思自己這麼鬧一下,老太太得和自己絕交呢。
她看了看眾人,其實林家相對來說還算正常的,大姐二姐比她們大,早早出嫁,她和三姐在家時間長。
爹娘是普通的重男輕女的類型,從小家裡細糧都是給男人吃,男人回家不用幹家務活,但是對閨女也沒多苛刻,該吃飽還是要吃飽的。
大哥性格不錯,對妹妹都挺和善,其實就是為人善良有點懦弱。大嫂讀過幾年書也明事理,雖然吐槽公婆重男輕女行事有時候不著調,但是因為沒有偏心小姑欺負媳婦,所以相處還算融洽。
小弟就嬌慣一些,家裡就他上學,然而並不好好學習,上了個初中還不頂文革前的小學,幹啥啥不行,當記分員都弄不明白,只能回家繼續種地。
小弟媳唐荷花就潑辣些,好占便宜,娘家條件不錯,在家裡也高看自己一眼。
因為林二弟性子比較弱一些,一直都被她管著。
林嵐也是想試探一下,如果娘家能容她,以後就繼續正常來往著,如果容不下她,那也拜拜吧。
她嘴巴一扁,“老太太你整天讓我不是拿根繩就是去跳河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你不知道我容易當真?”
合著你們不知道我前幾天喝農藥的事兒?還這麼刺激我?
林老太太啐道:“今兒是我的好日子,你少說喪氣話啊。你那點小心思能瞞過咱家誰?打小的毛病了。”
林嵐就不說什麼,抬腳進屋。
林家房子比韓老太太的小得多,韓老太太屋子很深,南炕加上北炕,還能放下衣櫃和倆大缸,林老太太的就只有南炕,炕前放著一個衣櫃,一口缸,差不多就滿了。
所以堂屋也放著麵缸、水缸,堵得滿滿當當的,倒跟林嵐現在的小屋差不多。
雖然是晌午,可屋子木窗小,還是窗欞,裡面也不是多亮堂。
林嵐把帶的糖塊拿出來,一個孩子分一塊。
可以氣氣大人,小孩子還是要哄好的。
王連瑛悄悄道:“聽說孩子姑父回來了,沒事吧?”
林嵐喝農藥的事兒,家裡也聽說了,只是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按照慣例,原主尋死嚇唬人以後,一般都會得逞要點東西,會帶回娘家來顯擺,次數多了,自然也沒人去看她,只等她回娘家來自己表演。
林嵐笑了笑,“前些日子就回來,這不是才分了家,一個人一天分了半斤糧食……”
“哎呀,半斤可不夠吃的,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王連瑛算了算,道:“自留地和菜地你得要點,多種點蘿蔔土豆的,還能當飯吃。家裡還有點地瓜干和高粱米,回頭我和爹娘商量一下,你也別犯愁……”
“大嫂,有你這話我就感激呢,糧食不用,他爹會想辦法的。”林嵐婉拒,糧食誰家都不寬裕。
“看你說的,都是自家人,有難處還能讓外甥餓著?”
林大姐林二姐幾個也你一言我一語地問林嵐分家的事兒,得了什麼東西,缺什麼東西,都說上工也木時間去燒炕,要不就一人幫襯點東西,回頭送娘家來,讓林嵐過來拿。
她們明顯覺得四妹變了,看來孩子爹回來就正常,好事。
林老太太哼一聲,瞪了林嵐一眼,“沒聽說缸、筐子她都買下了,自己使不完還來給我送呢。家裡沒有棉花,這些孩子,冬天估計得光著出不了門。當姊妹的看看給她湊兩斤棉花爪子。”
棉花爪子就是用了時間太久滾包的棉花,不暖和。當下棉花緊缺,這也是好東西,再彈彈也能用。
林大姐和二姐結婚年頭久,都當家,再緊吧也能咬咬牙湊點出來。
林大姐還把要給大閨女準備嫁妝的棉花票先給林嵐使,等來年讓林嵐再還,林嵐婉拒,只要點舊棉花就成。
二姐說家裡有個破棉襖,回頭拆洗一下,把棉花拿過來讓林嵐拿去添添縫被子。
唐荷花是不湊熱鬧的,她就算有也不舍的給。
王連瑛倒是能拿出半斤新花來,是過年分的,她一直沒捨得用,說攢著給男人縫個新襖。
“四姑剛分家,肯定缺,拿回去添添給小旺縫個襖。”
林老太太見兒媳婦表態,就掏摸出三斤舊棉花來,丟在炕上,“還是你以前給我的被子,我拆洗了兩床湊一床,還剩下這些。”
林嵐本想來出出氣的,沒想到大家出乎她意料,不禁讓她眼睛有些濕潤。
林老太太讓大媳婦兒找根破布帶子把棉花捆起來,“讓她背回去就行,筐子留下了,比恁爹編得好看。”
林梅忍不住道:“我說娘,怎麼老四不拿東西回來,你不趕她走還給她裝,這太陽打西邊出來……
她手搭涼棚往西邊看。
林老太太拿起炕笤帚抽她一下子,“別出樣子讓你嫂子笑話。俺老林家過日子就指著你們那點東西?”
林梅立刻誇張道:“哎呀,不指望,大姐二姐,以後不用帶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