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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這天突然颳起大風,冷宮有間年久失修的小屋都被吹倒,風用窗外闖進來,皇后站不穩都摔在了地上,直嘆自己老了老了,沒想到榮華一世,原來都是虛妄……
好在是炎炎夏日,不然皇后早在這蕭瑟空蕩的冷宮裡結束了性命,即便萬嘉帝還保留著她皇后的尊位,可是現在的她,過得連一個庶人還不如。
還在惆悵感嘆著,不知道從哪裡吹來一塊血色的帕子,那帕子飛到她懷裡。
皇后愣了愣,將血帕撿起。
血帕上是密密麻麻的幾行小字,似乎是帕子主人用自己的鮮血一個字一個字寫上去的,血跡已經風乾,卻依舊鮮艷著,刺進雙目讓人不由顫慄,而血帕上的內容……更是讓人驚顫。
“娘娘,這、這帕子上說的,是真的嗎?”劉姑姑驚得捂住嘴。
“是不是真的,拿去給皇上看看就知道了。”皇后顫抖著手將血帕攥緊,眸底迸出希翼。
這塊血帕,或許將成為扳倒新太子和姜貴妃的猛.浪。
皇后說完那句話,立馬讓劉姑姑去找把守在冷宮門外的守衛,說她要見皇帝,因為有十分緊急的要事要向皇帝稟報。
在名義上,她們只是被關進來“思過”,而不是被囚禁,若想出去,是可以提出來的。
預料之中,門外的守衛將她們的話傳到了萬嘉帝那裡,卻遲遲不見回音,萬嘉帝並沒有想將她們放出去的意思。
此時皇后的處境非常艱難,因為萬嘉帝這個老東西狠下心來,比誰都狠,也極其詭詐。
他將她關來冷宮的事情,並沒有對外宣告,而是對外宣稱她身患重病,需要好生在銀徽宮調理修養,後宮繼續由姜貴妃代管。
除了姜貴妃和新太子,還有銀徽宮的下人們,根本沒有人知道她被關進冷宮,就算知道了,也沒有誰敢多議論一句,或者向外泄露一句。
這重病了一段時間,下場又是什麼呢?
若她就這麼死在了冷宮裡,萬嘉帝隨便對外說她重病不治而亡,也不會有人懷疑。
顧城安不聽話,做出諸件糊塗的事情,萬嘉帝對其是徹底失望了,也連帶著看她這個容貌逐漸衰老的老婦不順眼,想用個體面又不傷自己仁德形象的方式解決掉她。
不得不說,這算盤……令人心寒。
皇后看著手裡的帕子,陷入苦惱中。
送不到萬嘉帝那裡,想辦法送去給顧城安也行。
可是……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不知道自己兒子現在在何時何地,甚至不知道顧城安是不是救了曲柚之後就帶著她遠走高飛,不管她這個母親了。
這塊血帕想要送到顧城安手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總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就在皇后逐漸陷入絕望和無助之時,聽見冷宮外面傳來兵戎相見的聲音,乒桌球乓的打鬥聲響進耳畔,冷宮的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皇后轉眸看去,是一個熟悉的紫色身影。
驀的,眼眶一片濕潤。
可是面對這個自己日盼夜盼了多日的人,卻僵在原地,不知道該做怎麼反應。
看著皇后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歲,和她疲憊無神的雙目,以及皇后周遭簡陋不堪的環境,顧城安手背的青筋凸了一片,嗜血的冷意湧進雙目,濃濃的自責噬進心底。
顧城安步子沉重的走到皇后面前,在她身前跪下,額頭重重磕在地上,“母后,是兒臣不孝,兒臣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
一連磕了好幾個頭,血跡染紅了地面。
皇后終於僵回了神,趕緊撲過去抱住顧城安的身子,阻止他把頭繼續磕下去,“城人,別再磕了!”
顧城安抬起頭,視線又撞入皇后疲態滿滿的容,旋即一拳重重砸在地上。
皇后攔都攔不住,心疼得不行。
“城兒,你快走,別管母后,外面重兵把守,你是沒有辦法將母后救出去的,就算出了這冷宮,皇宮的大門咱們也沒發踏出去的啊!這宮裡,已經是新太子和姜貴妃的天下了,城兒,你別管母后了。”
見顧城安氣勢洶洶而來,此時外面還有士兵廝殺的聲音,她能猜測到顧城安是明目張胆地闖進宮,再闖進冷宮來救她,她趕緊阻止。
並將手裡的血帕塞到顧城安手上,“城兒,新太子不是你父皇的親身骨肉,他其實是姜貴妃和前朝宸王私通生下來的孩子,你快拿著這塊帕子去找你父皇,讓你父皇這個老東西看看她的女人都背著他做了什麼齷齪之事!氣死他!!”
顧城安接過那塊帕子,對皇后“嗯”了一聲,但他沒有直接走掉,而是將皇后扶了起來,“母后,兒臣帶你出去。”
皇后卻推開他,“快去找你父皇!!”
顧城安說:“父皇已經被兒臣關押起來了。”
皇后:“……”
“城兒,你、你你你你說什麼?”皇后聲音都抖了,難以置信地盯著顧城安。
顧城安將話重複了一遍。
皇后隨即一巴掌打在了顧城安堅實的肩膀上,著急道:“城兒你糊塗啊!怎麼能做逼宮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顧城安神色自若,“兒臣不在乎名聲,只想要這天下。”